裴荒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算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人出手了。
可每每此时,那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那股无可匹敌之剑意,还是叫他挪不开眼?睛。
这般闲庭散步,优雅至极的出手方式,再配合上薛镜辞那股超俗脱尘的气质,就犹如一块磁铁,深深吸引着少年的目光。
虽刚刚经历一场杀伐,可薛镜辞雪白法?袍上面,仍旧一尘不染。
唯余那把散发着莹莹白光的三尺青剑上面,沾满了鲜血。
此时那脏污的鲜血,正滴滴答答地顺着剑峰落到了地面上。
裴荒怔了怔,暗自握紧了拳。
若不是他,薛镜辞就不会?踏足这样的地方,他本该呆在上界潜心修行才对。
薛镜辞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是觉得若不清洗干净,没有办法?入鞘。
于是,他一手拎着剑,另一只手,单手拽下?先前一直系在腰间的酒壶。
薛镜辞用嘴咬开酒瓶上面的布条,将酒壶往天空上面,轻轻一抛。
手中?那把吹毛立断的青剑,立马跟上去,只听“嘭”一声,便劈开了陶瓷酒瓶。
酒水顿时如雨滴般,纷纷扬扬,飘洒而下?,顺着剑身,将上面所沾染的血渍,洗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手中?一尘不染的爱剑,薛镜辞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在遇到谢争以前,他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散修,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
但却也肆意自在。
那些大宗门的弟子只要完成宗门任务,就能得到无数的灵宝丹药。像是凌虚宗内门弟子,更?是人手一件上品灵器。
可对于薛镜辞来说,这些都是要靠不断拼杀才能换到。
谢争跟着他的时候,他曾为?了替谢争炼制本命剑,蹲守一只铁甲龟长达七日。
最后成功取下?龟壳作为?炼制剑身的材料,但身上也落下?大大小小的伤痕,最致命的那处离丹田不过一寸,险些就要毁去他修炼的根基。
可薛镜辞却觉得这样无拘无束,很是快意。
也许他和谢争追求的道,本就不同?。
谢争向?往安定的生?活,他却喜欢这样生?死游走?,靠自己闯出一条修道之路的畅快。
薛镜辞忍不住看向?裴荒。
他能感觉到,他们才是一路人。
薛镜辞单手将剑往后一插,剑入刀鞘,发出一道婉若游龙般,清脆声响。
一时间,他只觉得因为?任务失败而盘亘于心的苦闷,都随着剑声消散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裴荒忍不住紧紧盯着看,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他知?道自己应该当个好学?生?,记下?薛镜辞的一招一式。
可此时脑子里,却全是那人的身影,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间荡开。
裴荒这三年来,见识并不算少。
因为?一直被魔修追杀,他被迫混入自己之前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生?死逃亡之间,也算是见过不少的人的攻击手段。
可走?遍了名川大山,他也从未见过,像眼?前男人一般的人物。
气质绝伦,优雅从容。
见少年对着自己发呆,薛镜辞猜测是刚才那突如其来一幕,吓到了他,以至于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不由得在心底暗笑一声。
那个在自己面前强调“我已经不小了”的少年,到底还是没长大。
没人帮着的时候,只能用尽一切奋力撕咬敌人,根本没有时间害怕。
如今有人护着,便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