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镜辞当然没?法冷静。

在他活过的年岁里, 大?部分的日子都似一滩平静的水。

而如今,这潭水却被人强势地闯入,在不见底的深处卷起滔天骇浪。

薛镜辞见裴荒还?不去?拿那条红绳,心底叹了口气。

他既然决定接受这个人的喜欢, 就不会吝惜剖开自己的心。

薛镜辞看?向裴荒, 神色认真又笃定地说道:“还?不明白吗。”

“意思是,师父也喜欢你?。”

裴荒呼吸险些?停住, 像是在苦海沉浮许久的人,忽然捉住了浮木。

他紧紧握住薛镜辞的手腕, 拉着他跑离了人群, 彻底挣脱了旁人探究的视线。

两?人跑入无人的深巷。

巷子里悬着形状各异的彩灯, 五色的光落到两?人的身上,随着心跳一起跳动。

裴荒弯下腰, 没?有?去?接薛镜辞手中的红绳,而是松开了另一只攥紧的手。

他拿起自己的红绳,小心翼翼系在薛镜辞的手腕上,因为紧张甚至有?些?手抖。

那红绳被裴荒攥了许久,还?带着炽热的余温,轻轻染上薛镜辞莹白的手腕。

他抬眼看?向薛镜辞,双眸渐渐亮起,像是有?漫天的星辰落入其中。

“师父,也帮我好吗?”

薛镜辞听?着裴荒雀跃又小心翼翼的声音,点了点头,也握住裴荒的手腕,系上了自己的那一条红绳。

红绳系好之后,裴荒又抓起薛镜辞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得?寸进尺地问道:“师父,我的脸烧得?厉害,你?能不能替我降降温。”

薛镜辞其实并不习惯与旁人肢体相触,只是他既然答应了裴荒,就不会再逃避。

他反客为主地抬起另一只手,将裴荒整个脸捧住,轻轻摸了摸。

“这样好些?吗。”

裴荒说不出话,身体僵硬地锢在原地,只觉得?被薛镜辞碰过的皮肤热得?更?厉害了。

薛镜辞也察觉到裴荒的变化。

比起虚无缥缈的感情,这种温度的改变,反而更?能被他察觉。

这就是喜欢吗,哪怕是再冷静自持的人,也会因为喜欢而无法控制自己。

裴荒努力平复心绪,却无法克制分毫,最后干脆将头埋在薛镜辞的肩膀上,好让薛镜辞看?不见他丢盔弃甲的狼狈神情。

“师父,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喃喃道:“是梦的话,就不要醒了。”

薛镜辞听?着裴荒在自己颈窝边上胡言乱语,只觉得?这样的裴荒陌生的有?些?可爱。

他从河妖和阿苏嘴里听?了不少裴荒的旧事,又从罐子口中知道长大?了些?的裴荒是什么模样。

可无论是哪一个时?候的裴荒,都没?有?现在这幅模样。

活像是个耍赖的孩子。

薛镜辞不知为何,想起了杭城时?见过的小孩。

那孩子想吃糖葫芦,就朝自己的亲人撒娇撒泼,虽说被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可后来?薛镜辞再见到他时?,就看?到他开心地握住了一串糖葫芦。

小孩子敢向大?人要糖,是笃定了对方会给自己回应。

可小时?候的裴荒,只会偶尔用?攒下的钱去?买几颗松子糖,甚至因为放的太久,糖都化在了糖纸上。

薛镜辞回过了神,开始一句句回应裴荒的话。

“不是梦。”

“不能这样,梦做久了人会魇住。”

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夜。

等到第二日两?人回到魔宫之时?,就发现伏阴已经早早等在了里面。

想到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