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酒壶,给洛九江倒上半杯酒。由于这回他纵情醉得厉害,那壶嘴没有对稳,酒水有一半都泼在了案上。
他笑吟吟道:“你马上就要走了,所以我可以跳给你看。”
他步态摇晃地走到一处空地上,剑尖平举微颤。他此时美得毫不遮掩,是醉酒的贵妃,是豪饮的伎人。他却又不比贵妃珠翠满头、玉带压身;也没有伎人的出身乡野,身份轻微。
他比贵妃自幼,比伎人矜重,他只是楚腰。过去,现在,未来,始终都只是楚腰。
剑光从席上掠过,那确实不是剑法,只是舞蹈,但配上楚腰倾城的颜色,曼丽的身姿,以及淋漓的醉意,即使只展现在这无名的小宴上,但剑器一舞,犹动四方。
沉渊有点动容,他从腰间解下一只海螺凑到唇边。洛九江认真地看了一会,便拔出刀跳到楚腰对面。
“剑舞未必不能做剑招。把凌厉之气削磨出来,这一套剑法也会很精妙。”洛九江轻声道:“你跟着我的刀势走。”
楚腰点了点头。
此夜,刀映银河天似水,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二天,楚腰为他们三人送行的时候,突然迟疑地叫住了洛九江。
“九江,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沉渊满脸都挂着不耐烦之意,一副不想等他们来回墨迹的模样,率先带着方昭跨入了界膜通道之中。
洛九江看楚腰一脸郑重,不由得也严肃起来,他沉下声音,稳定而冷静地问道:“你不要急,慢慢说,怎么了?”
楚腰微笑道:“你站在这里,陪我呆一刻钟。”
“好。”洛九江点头,又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稍微有点吧。”楚腰含糊地说道:“你可以随便聊点什么,说你最感兴趣的话题就行。”
洛九江想了想,就兴冲冲地跟楚腰分享起寒千岭来。他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千岭,就实在忍不住欢快道:“我是不是没和你怎么提到千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朋友,是家人,也是最相爱的道侣……”
楚腰一直笑吟吟地听着,时不时还随着洛九江的话点头。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道:“时间差不多够了。”
洛九江突然被叫停,还有点诧异:“……啊?”
楚腰微笑道:“那现在是我单独告诉你那句话的时候了九江,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沉渊单独来找过我?”
洛九江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做什么?”
“他求我一件事。”楚腰笑眯眯道:“虽然他一直看我不太顺眼,但我觉得直肠子成他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何况还有昭昭的面子。”
“……所以?”洛九江心惊胆战地问道。
“所以我现在正替他拖住你。”楚腰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回头看看?算了别看了,看也没用,沉渊早抱着方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