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来吗梁惊野?”姜云容拍拍身边的空位,见对方一直盯着他看,他往里缩了缩,快抵到墙缘才停,“我没占很大位置的。”

梁惊野觉得自己扛过的米袋都比他沉,扯了点笑看上去好接近很多:“纸拿来给我扔了,今天不看电视了?”

新闻听得他昏昏欲睡,动画片太幼稚,前些日子没睡好的困倦似乎是都压到了今天:“不看了,明天还要出去呢。”

梁惊野给他拍蚊子,想跟人搭话的时候发现他又睡了,无奈:

“小猪应该把名字给你。”

熄了灯躺上床,梁惊野才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微妙,姜云容没用什么沐浴露,可身上味道还是香馥馥的。

月光钻进屋里。

一张床上两个人,一个贴着墙缘,一个扒着床沿。

第二天大清早。

一般都是梁惊野比他醒得早多了,今天难得,他清醒了男人还倦着,眼里有细血丝,说话声音也沙哑得紧。

“早。”

难不成他认床吗?

那也不对,这张床本来就是人家的,他这样顶多就是物归原主啊。

姜云容有意和他亲昵,温软的指腹捏了捏梁惊野的脸:“你昨晚没睡好吗?”

“砰”

大早上的开端就从梁惊野摔下床开始。

姜云容笑得肚子疼,眼泪花沾在眼睫上,还故意探出头看男人的窘态。金色的晨光把灰尘都映出了一种柳絮飘飞的错觉,梁惊野摔是没摔坏,只是澎湃热烈突如其来的感觉从他心头破出流出。

他起来,双手压着人家的胳肢窝,装凶,“啵”在人脸上亲了一口:

“起床。”

姜云容被亲懵了,不敢笑,脸上搽了粉似的。

直到他被送到了村口副食品店里还脑子晕乎乎掺浆糊了一样。

14

村里的小卖部开了很长时间,副食品店,店里什么玩意儿都能找到,再久远点过期两三年的东西都能在最里头淘到,当然,摆在面上的都是货车运进来的新货。

这店面积不大却摆了两台电扇,门口坐着吹凉的不少,人手一把蒲扇说些八卦趣事。

梁惊野知道他其实挺怕生,和柜台前的阿婆说了几句什么就把他安店里货架旁了没人,还有一堆闲书,凉快又轻松。

小猪被拴在店门口,守门一样小跑一个圆,哼声像是在附和边上的人,灵得很。

漾绿的枝桠滤进的光也是脆亮的,这时候的光不灼人,姜云容蹭了一下书皮,指上多了浅浅一层灰。

村里多文盲,看书才是少???数人,姜云容自然是识字儿的,甚至比其他人早识字早上学一年,只是他考大学的时候发了烧,头昏脑胀,家里竟也没准备叫醒他,日历不掀,直接让他睡过头,说是家里随便找个工安排他做,到最后,别人等着出成绩,他却因着家里原因嫁了人。

供人读书要花不少钱,姜云容本来就打算把这件事吞下去,不和梁惊野说,但是乍一见了书,整个人又不由得恍了神。

他抹掉手上那一点灰,挑了本看上去干净些的。

灰旧的货架间,他就这么乖乖小小蜷着捧着书看了起来,脸上什么时候擦上灰也不知道。

小人书、卡通画、连环画、杂志……

姜云容拿着杂志,小心翼翼翻着快掉页的纸。

这年头课文上的内容都少,来来回回几个故事学生都像吮甘蔗一样反复咂摸甜味,杂书、野书被发现一律是要销毁扔掉,他抿了抿唇,在小板凳上挪挪身子,对着墙偷偷看。

里面有家里长短和地方介绍,打广告的,就连一行电话号码他都看得仔细,不过那纸统共就几页,看得再慢也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