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过来的东西不多,纸和笔余了一叠在包里,里面还有他早早准备的离婚书,他自己起草的,小孩子过家家玩儿一样的一封和平分手协议。
姜云容抬手擦了擦眼尾,乍一听到房门响动又抬起眼看过去。
梁惊野手里拿了个一次性塑料杯,盛着水重新回来了:“煮了点盐开水,放温了不烫嘴。”
他们一帮田里干活的一年四季院后井水喝着,用的搪瓷杯杯口比姜云容脸都要大,梁惊野看着他心里总软下来许多,幸好刚摆过酒,塑料杯有剩下的,这才解救了他在凹口不锈钢杯和“新婚”陶瓷碗中的纠结。
梁惊野见他傻傻愣着,杯沿抵着他润红的唇瓣,喉结滚了滚:“哭多了缺水,我喂你喝。”
他话说得硬气,就是抓杯子的手稍微冒了汗。
姜云容乖乖垂下眼帘,顺着他喝了几口,半路喝呛了,梁惊野轻笑着随意给他揩了揩嘴角,等他做完后低声说了句:“怎么和小孩一样,慢点喝。”
姜云容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揪住了男人的衣角,细白的指和嫩葱一样,甲盖透粉:“我不是小孩了,我、我可以跟你睡觉的。”
话是防不住的,什么头一天下不来床,结婚了就得一起睡,他多多少少听了几耳。
“你今天别睡榻了好不好。”
梁惊野眼底沉沉,小孩赶着上来让他占便宜,俚语都说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然后,王八蛋掏出兜里的小灵通,打开了推箱子递给他。
“今天哭久了,别玩太久。”
3
他明明是和小孩搭不上边的。
反正怎么样说都被男人逃开或者拒绝,他在这儿也惹他嫌。
姜云容掀开毯子,嘟囔了一句:“不要你的手机,我去找小猪了。”
小猪虽然起的名字里带猪,但却是条货真价实的傻狗。梁惊野不是个话多的性子,小猪是他半年前在回来路上捡的,当时他以为杂草边有人丢了只老鼠崽,通身粉乎乎,认真看后发现是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崽,那时候雨下得急,他便决定先把它捡回来养着。
养活后,周边一圈人也没人认领,梁惊野就把它养在院里喂点吃的,名字放着没起。
直到姜云容来了,他怕自己太闷,特地挑了几件算是有趣的事情和人家讲。姜云容看过它出生没多久的照片,到最后名字是两个人一起敲定的。
“先把饭吃了。”梁惊野见他终于肯起来了,收回小灵通无奈道,“它闹腾,到时候又要推着你出门跑。”
姜云容偷偷看他一眼,穿上拖鞋准备往外走。
梁惊野顿了顿,圈住了他细仃仃的手腕,打了个折扣:“你们只许在院里玩,我再热热饭菜,吃完饭你们再出去。”
他对少年太纵,话也不自觉说多了些。
姜云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托到梁惊野手上,他看着冷硬,但是打听下来其实人很正直善良。他越好,姜云容脑子里“是不是我太差”的疑问就会更重一分。他确实不会烧柴做饭,开地锄地,顶多带着手套拔拔草。
男人攥在他腕上的手滚烫,不过很快松掉了。
他有点沮丧,这次没再说什么,胡乱点了点头跑出屋门。
姜云容到了院子先去了井旁,井口上盖着块木板还压了石头。梁惊野不允许他打水,平时都是打好了灌在一个铁皮桶里给他用。
泪痕还留在脸上。
他的毛巾吊在小院里,用冰冰凉凉的井水拧了把毛巾洗完脸,小猪已经在他脚边蹦跶绕圈圈了。
泼出的大把阳光下,他乌黑的发丝软软贴着脸,皮肤如刚收的新米般晶莹剔透又沾着细腻的粉质,让人想黏糊糊蹭。小猪拱了拱他的小腿,“汪汪”叫着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