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呀?”
“珺瑶乖,千万别出声。”
乳娘打开窗子,瞧见外面尚且没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了出去,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思考着往哪里跑,而薛嘉玉却越过乳娘的肩头,亲眼看见了地上母亲的尸体,母亲的脖子上也有两道横线,她吓得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连忙收回眼神,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此时,一阵接一阵凄惨的哀嚎声笼罩了这座宅子,放眼望去,地上全是被一剑毙命的家人,地面被血水染红,活似一人间炼狱。
她躲在冰冷的井水中,两只娇嫩的小手紧紧攥着救命的麻绳,手心已被磨得通红,甚至都渗出丝丝血迹,薛嘉玉的身上裹着乳娘仅剩的衣物,乳娘已然冻死。
从这一刻起,她便若浮水之萍一般。
裴砚见她迟迟都未进行下一步,愣在原地,眸中由不得划过一丝狐疑,迈步走到她的身旁,意图去看她究竟是瞧见了什么,竟能引得她如此分心。
“薛娘子,为何不继续了?可是发现了什么怪异之处?”
听见裴砚的呼唤后,薛嘉玉方才察觉自己走神了,眼眶也因那段回忆变得猩红,又顾及到这里尚有外人在场,她强行忍着眼泪,假装无事发生。
殊不知,裴砚早就留意到她的眼尾染上了一分红晕,他心中只觉甚是奇怪,经历了严刑拷打尚不见她哭泣,可此刻又不知她究竟是想到了什么竟能转瞬间变得如此难过。
薛嘉玉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一段段充满杀戮与无情的回忆全都抛之脑后,她用手指着王诗脖子上那两道奇怪的印记,“少卿请看。”
裴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两道红色印记,既不似划痕,亦不似有人故意画上去的。
他一手用手帕捂住鼻子,一手探上前,用手指摸了摸那印记,方知这印记乃是从内渗透皮肤,“这是毒?”
她微微颔首,从一布包里抽出一根银针,刚将那根银针深入伤口,银针便立刻发黑。
薛嘉玉小心将银针从伤口的位置抽出,将此银针双手奉上,恭敬回答:
“回少卿,死者的致命伤乃为左胸的那道贯穿伤,伤口呈狭长线型。除此之外,就是死者脖颈处那两道奇怪的横线,兴许就是毒药反应。最后,根据死者的瞳孔反应来看,死者死前应当经历了巨大的惊吓。依民女看,凶犯乃是蓄谋已久,与王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否则怎会用一把淬了毒的剑?显然是必须让王诗当场死亡。”
裴砚对验尸一事不甚了解,便叫门口的狱卒去唤林仵作过来。
“没想到薛”
他话尚且没说完,便被薛嘉玉的惊呼声给打断了。
“何事?”
薛嘉玉这才发现王诗腰间系着的那香囊不见了,“少卿,你看,香囊不见了。若非这香囊有什么问题,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只见裴砚将视线投到她的脸上来,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嗓音一扫先前的冷漠薄情,取而代之的如春风般的和煦温柔,“不曾想薛娘子竟是位观察敏锐的女仵作,倒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交谈间,林仵作已经在狱卒的带领下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躬身行礼,“裴少卿,验尸一事不是应当在公堂之上当众查验吗?”
裴砚冲他招了招手,面上再度恢复了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无碍,你先来查验一番,以证这位小娘子的清白。随后再与我一同到那公堂之上,当着众人再查验一番。”
林炎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他不敢驳了这位少卿的面子,连忙拿起工具进行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