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几本医书能够证明什么?”
裴砚垂了垂眸,回头冲身后同样眸光暗沉的陈晟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心领神会。
薛嘉玉毕竟与他们的事情不熟悉,所以不出意外地什么都没看明白。
但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询问,要是涉及什么名门望族的秘辛,指不定哪一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到了山脚,陈晟就与他们二人分道扬镳,此刻街上十分寂静,只有他们两个人,忽然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虽然身上披着他的大氅,可薛嘉玉还是忍不住心中发怵,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渗透着一股凉意。
她抬起手,用手指扯了扯裴砚的袖子,“大人,我们快些回去吧,这儿都没人,感觉一不小心就会碰见一只孤魂野鬼。”
裴砚垂眸瞥了一眼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那只手上还有好几个茧,“你平日里连死人都不怕,还会怕鬼?”
“鬼和人不一样,鬼是人死之后由于生前还有某种心结或是没做完的事情而化成的,他们都有很浓重的执念。”
裴砚从不相信这些,摊了摊手,“所以呢?”
薛嘉玉跟他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所以要避着点,有的鬼不长眼睛,喜欢胡乱冲撞活人。”
他只当是薛嘉玉从小没了爹娘,所以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裴砚将她送回客栈房间后,就自行回屋洗洗睡了。
薛嘉玉刚回到厢房,就听见房门被人敲响,她已经开始对敲门声感到恐惧了。
她的心脏七上八下,推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是好久未见的金羽。
薛嘉玉不禁在心里面松了口气,“金羽?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哪儿了?”
金羽将手中捏着的信件递给她,“大人吩咐我去查一件事情了。这是崔娘子拜托我交给你的信。”
她伸手结果这封信,“多谢。”
薛嘉玉转身将信件拆开,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墨水渗透纸背,想来崔景天写信的时候一定是慷慨激昂的。
信上说:阿玉,如今我已将中馈转交给冯夫人,也与侯府毫无瓜葛了。为了庆祝我终于逃脱了那吃人的侯府,明日酉时我们在长乐坊不见不散、不醉不归!
透过这封信,薛嘉玉都能想象到她写这封信的时候,脸上带着多么猖狂的笑容。
她收好这封信,拿着换洗衣服到屏风后换好,接着便侧躺在床上,然而她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想,今天的裴砚怎么如此反常?
给她买饭,给她买胭脂,给她递鹤氅,而且居然还良心大发,不让她去挖坟。
他怎么这么奇怪?
若是为了补偿自己,万万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薛嘉玉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用被子盖住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带着满腹疑虑睡着了。
以至于她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就连裴砚叫她起来吃午饭,她都没有听到。
昨夜她并没有睡得很好,薛嘉玉强行拖着浑浑噩噩的脑袋走到楼下,向店小二点了几盘菜,她两手搁在桌子上,双眼闭着,用手指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这时,她的耳畔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只白皙的手,手指修长,手背上还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两条青筋。
薛嘉玉顺着这只手一路往上瞧,最后停留在了那张熟悉的侧脸上,裴砚的侧脸线条明晰冷峻,但他今日眉眼含笑,瞧着心情十分不错。
“大人?”
“昨夜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