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与晦气全都吐出去,五脏六腑透着舒坦。
盈袖站在小巷子里,闭上眼,慢慢地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陈南淮心狠手辣,就这么轻易让她走?莫不是他想在外头杀人?应该不是,他连问了她两遍左良傅,大抵是想叫她当饵,看能不能钓出条大鱼。
不管了。
这些个争斗,原本就与她不相干。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柔光入土为安。
一想起柔光,盈袖心又疼了,眼泪又止不住地掉。
她用袖子抹掉泪,略整了下头发,快步离开这逼仄小巷。
虽说今儿初一,可曹县毕竟是北疆的榷场所在,各家各户的买卖早早开张,街面上倒也热闹,因茶酒盐是专营,小商贩只能私底下交头接耳,谈一两笔风险生意;从越国来的商人将蜜蜡、人参和品相稍差的宝石摆在案桌上,试图哄骗不懂行的买家……
离得老远,盈袖就闻见股香喷喷的炸韭菜盒子的味儿,她现在身无分文,怎么买得起。
女孩低着头走,她感觉这街面上的好多人都在瞧她,冷风吹来,倒是有几句吹到了她耳朵里。
“快瞧,那个穿红袄裙的姑娘,瞧着脸生,长得细皮嫩肉的。”
“她身上衣裳是锦绣坊出来的货,那锦绣坊是陈家的生意,只做高门豪族的买卖,听说裁缝师傅都是宫里出来的匠人,手艺极精妙,上等衣裳和布匹会卖给越国的王侯。”
“嚯,那这女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呀。”
“废话,这样的姿容,小门小户能养得住么。只不过,她怎么披头散发的,瞧着极憔悴,发生什么事了么?”
“快别瞎打听,昨晚上县衙出了大事,听说高大人遇刺了,抓了一晚上贼人呢,城门早关了,咱们这买卖不晓得还能不能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