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顶多再有两日便要离去,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人陪伴。

凌尘烟目光定了定,道:“我与你一起回去。”

官落微便怔了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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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眷从陈德房间出来时,眼圈红润,整个人像在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般。

小厮过来向她禀报:“小姐,您的两位朋友说家中有事,已经离去了,不过离去前,他们将这些留给了你……”

陈眷从小厮手中接过丹药,面容平静,问道:“她们有留下什么话吗?”

“她们说这些丹药可延续老爷子的生命,还说……”

“罢了,别说了。”陈眷转身离开,那些节哀之类的话,她已经听过许多次了。

走廊外雨雪纷纷,院子里的腊梅枝很快便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风雪渐大,梅枝逐渐被压弯了腰,可随即又抖落那雪,重新挺立起来。

那珠梅树,是她小时候与陈德一起种的。陈德和她说,女子当自强,要如梅花般,迎风雪而生。

几天后,陈德在陈眷怀中逐渐没了气息。

陈府上下哭声一片,陈眷却始终平静着脸,叫道:“陈叔,叫灵肆的人来。”

陈叔哭的老泪纵横,应声下去了。

只是陈家这么多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陈家忠心耿耿,当第一个企图偷跑的小厮被抓住时,陈眷挥挥手,道:“还有谁要走,都一起走了吧。”

陈府内陆陆续续站出来一批下人,陈眷还了他们的身契又给了些银钱,将人送走了。

一位在陈家多年的管事,颤抖着将陈德留下的东西递到她手上,道:“老爷说,她知道小姐不爱管理铺子这些事,早便将那些铺子抵押兑换成了银钱与灵石,这些够小姐您快活富足地活一辈子了……”

陈眷接过那些银钱与灵石放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的陈德,又扭头看向屋内依旧没有走的下人,道:“你们不走吗?”

现在还留下的,都是些陈府上的老人了,在府上伺候了大半辈子,早便有了感情,因此,陈眷一发话,便都跪下,道:“奴不走,奴才要陪着您与老爷。”

“好。”陈眷道:“那从今日开始,陈家家主便是我了。”

“家主。”

陈眷看着为数不多剩下的老人,眼角微微有些发热。

外边风雪不停,原本从不会有积雪的地面,如今也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陈眷的手指冰凉,心也是凉的,从她三岁起,便没了母亲,如今,在她二十三岁这年,也要没有父亲了。

自此,天地之大,她孤身一人,举目无亲。

陈眷坐在床边,大脑从未像此时一样清晰,她甚至将今后每一步的计划都列好了,该做什么,应该如何做,从前一直不清楚的事,如今都明了了。

她看着陈德的面容,眼底是平静,是古潭,是死水。

直到那扇朱红的门被推开,外边的风雪裹挟着寒意闯入房门,陈眷才好像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般,眼底的泪一下子涌出来。

她没有父亲了。

屋内光线晦暗,门口的白光刺得陈眷眼泪直流,那扇门缓缓被合上,陈眷泪眼朦胧中才看清,进来的不是灵肆的人,而是一个慵懒的青年。

青年懒洋洋地走到她身边,瞅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角,道:“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陈眷一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青年轻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在地道:“还好,来的不是太迟,还有救。”

陈眷才一下子瞪大眼,声音几近颤抖,问道:“你说什么?”

问心摸摸鼻子,道:“我是说,我有办法,或许可以救老爷子。”

早在官落微和凌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