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又找不到?开口坦白的点。
倒不是故意瞒着纪谦, 实在是“说来?话长”。
总不能开口直接说“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死后穿来?的”吧?
那又要说什么时候穿来?的,再解释为什么死,最后说说不愉快的陈年旧事。
这些事情?说起来?就像洪水决堤, 一旦开始就刹不住,得追溯到?宇宙起源才算完, 又不是讲话剧,没有说到?一半还要拍板请听下?回分解的道理。
迟轲一直很抗拒谈论自己的过往,他认为被一个人完全知?悉的感觉不亚于在上下?班高?峰期的马路上裸/奔, 毫无隐私和安全可言。
所?以他从未跟人说过这些, 前世?的朋友都是阶段性?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全部的过去。
当然,有很多?人好奇过, 结果可想而知?:要么碰壁后有眼力见地把好奇心收回去藏好;要么没分寸地死缠着追问?,最后被他划出社交圈。
除非他乐意说,否则没人能从他这儿翘出半点儿信息。
如果纪谦……
迟轲无声叹息。
纪谦还是不一样的。
纪谦要是真?的追问?起来?,他想他会如实相告,哪怕再不乐意再不情?愿。
听起来?有点儿没底线,但?他本身就是这种非常容易偏心的人。
对待朋友和陌生不熟的人完全是两种态度,朋友里又能分出一两个格外特别的,这个世?界里也就只有Ansel能被划分到?这个区域内。
至于纪谦,那是跟所?有人完全不一样的。
客观点来?说,不是优先级,而是最高?级。
所?以问?不问?给个准话啊,怎么不吭声呢?
迟轲颇为头疼地靠在车窗上,和迟来?的晕车感抗衡。
车子刚好遇到?红灯,在路口缓缓停下?。
一片撕开包装口的话梅片被送到?唇边。
迟轲睁开眼,对着旁边那张清晰优越的侧脸意外挑眉:“什么时候带的?”
“我的每辆车里都有。”纪谦没看他,很酷地用下?巴点点储物盒,“我可不敢指望你照顾好你自己。”
迟轲笑了下?,低头咬走话梅片,三两下?嚼了咽肚子里,不客气地说:“我想吃情?人梅。”
要求还挺多?。
纪谦“哼”了一声,从储物盒一堆零食里翻出个单独包装的情?人梅递给他。
迟轲不接。
纪谦又拿回来?拆了袋子放他嘴边。
迟轲这才勉强接受。
后半程两人还是没说话,但?气氛比刚才轻松不少。
至少被使唤两次的纪谦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车最终停在小区附近一处被黑暗笼罩的角落。
这里静谧得仿佛与世?隔绝,只有他们的车像一座孤岛静静地停驻。
迟轲看了眼手边空的抽纸盒,用舌尖顶了一下?嘴里的梅子核。
纪谦刚把车熄了火,手自然而然地伸过去。
迟轲犹豫地咬着后槽牙。
纪谦:“啧。”
迟轲瞥他一眼,慢吞吞把核吐在他掌心。
纪谦下?车先把核扔了,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包新?的抽纸和湿巾,然后再过来?给他开车门:“安全带要我给你开吗?”
迟轲跟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他说一下?动一下?,缓慢地按下?安全扣,从容地下?车,优雅地整理衣摆。
纪谦就看着他折腾,半天过去,眼皮都不眨两下?,表面上等?他收拾完,实际上是在疯狂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