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必须在清醒的状态下认识到一个事实从今天开始,他的身体将充当一个培养皿,为一个陌生人的种子提供生长所需要的一切养分。

他比种花用的肥料桶还不如。

枉顾雌性意愿的生育,只是雄性染色体的一场寄生。

在教团,公开受孕会采用人工授精的方式。

岑庚泓不会和白翎上床。性.交是带有冲动的,是情绪化的,充满感性的活动。他不需要这些,他只要一个健康的母体。

他也不会经过omega的甬道。受孕就是受孕,是神圣的。纯洁的母体不应该从中感受到灭顶的快感。

一切都是冰冷的,是程序化且充满理性的科学程序。

机械臂缓缓降下来,宛如降下了上帝的神使。

它听从命令,割开白翎破烂染血的作战服。紧身布料随着拉张,“嘶”得在侧边小腹扯开椭圆形的洞,雪白不见阳光的皮肉微微突出。洁白,柔韧,仿佛一片从未被开凿过的处子地。

有人眼馋地窃窃私语:“他还没下过崽,肯定是老皇帝那方面不行。”

人们一瞬不瞬地盯着看,经过消毒的手术刀片,轻轻剖开白翎的皮肤。血液轻微渗出,自带的探头传输回画面,在屏幕上清晰地映射出人体肌腱美丽的亮红色。

它与普通人类的有些微区别。

鹰隼的体脂率更低,肌肉纹理更加整齐明细。他被吊起的姿势,使得肌肉筋膜和神经都处在极致紧绷的状态,那纹理堪比花瓣的经络,红得健康,发亮,上去嘬一口都能品尝滚烫的生命力。

不知为何,他们小腹一热,咕咚吞咽了下。

年轻的发烫的身体,处在发情的积极排卵期。血管搏动,腹腔温暖濡湿,却被冰冷的刀头从外面入侵,被迫完全地暴露出来……简直色得发疯。

一群围观者激动地喘着粗气。

在文豪看来,这场景简直太诡异,太邪恶了。

在他们的文化里,这个omega毫无疑问是个英雄人物。他的画像理应挂在庄严的圣堂里,死后的尸体应该被塞满防腐的干草花,供人瞻仰。

而现在,他却像一件物品那样,被切开,展示。

文豪脊背止不住战栗起来。

他曾经听说,圣人死后,人们会在他的尸体外面裹一层石膏,封在里面,做成雕塑。他现在仿佛在亲眼观看圣人的雕塑被割开,露出里面的装脏。

非常亵渎,亵渎得要命,让他头皮发麻,牙齿咯吱吱地打战。

但他控制不住去仰望对方。

青年被吊在空中,修长但残缺的身体有种殉难似的美。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该出现在古老圣殿的祭坛上,是文艺复兴大师呕心沥血的雕塑供品。

伤口渗出的血,颜色鲜艳无比,把文豪的眼眶烧得发烫发酸。他急促喘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和悲哀。

或许他的骨子里,还残存着一些浪漫主义和不切实际这无关立场,而是看着美好事物即将毁灭的动容。

就像人们早知道千年前的奴隶英雄起义失败,却仍会乐此不疲地怀念他的事迹,为他揪心。

他们都知道,一个这样的人,是一段历史草灰蛇线伏脉千里交织出来的结果。

他是一个时代的馈礼,世间再难出一个白翎。

他更是茫茫黑夜里最后的蜡烛与灯火。吹灭他,帝国将再次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无数人苦苦建立起来的体系彻底崩塌,伊苏帕莱索的意识形态理想彻底宣告幻灭。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弱者说话。

也再没有人相信,付出能带来回报,善意能得好报。

文豪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最终实在无法忍受,闭上眼睛,转身推开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