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这么想着,他父亲的电话就来了。
“你在那干什么?”
上来就是猜忌怀疑的质问。
……别惹你爸生气……
脑海里回荡起母亲走之前反复的嘱咐的话,陆航再次看了眼那张床,对着送话器动了动嘴唇:“找您去年生日送我的钢笔,已经找到了,这就离开。”
“嗯。”那边挂了。
门口的宿管鬼鬼祟祟瞧了眼,也走了。
陆航走下楼,楼梯层数并不高,他却感觉到胃里扭曲得难受。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无意识在讨好父亲。
他并不高兴这么做,但为了继续上学,为了条件优越的生活,他甘心自愿地讨好那个alpha。
陆航站在楼梯间,脚下影子没入墙根,他自嘲地笑了下。
怪不得男孩们人人都想成为父亲。
人都是趋利的。
想成为银行家是为钱,想成为政治家是为权。想成为父亲,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知道这个“职业”在家庭里一定有利可图。
可是陆航并不完全想成为父亲。
他不想要别人来讨好他。
可能这就是他父亲屡屡诟病他“这崽子不怎么像我”的原因。
陆航往后躺在床上,想着多年前发生的事,逐渐闭眼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忘了盖被子,鼻子有些堵塞,应该是感冒了。
他不得已打内线找海逻。
海逻带着他穿过九曲十八弯的走廊,来到传说中的医务室,拿到了申请的感冒药。
药盒是机械手臂递的,处方也是仿生家庭医生开的。一路上除了他俩,好像就没见到活人。
海逻见怪不怪道:“很正常啊,因为招不到人。陆哥,可别以为这地方什么人都能进来,多的是人想进还进不来。之前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亲戚家给找的工作,后来一想,噢,你精神稳定率98%,肯定是过于优秀被选进来的。”
陆航无奈地说:“如果我说自己是因为被连累才送进来的,你信吗?”
“信,”海逻一口答应,“我当然信,你老正人君子了,一言既出的人,我除了你还能信谁。”
陆航想起来问:“精神稳定率98怎么了,给我的工作任务就是驻守巡逻,又不是上战场,还需要这个?”
海逻:“当然要!在这里工作没别的要求,就是要嘴紧,然后处惊不变。”
陆航的确属于嘴紧的人,但他的这项技能目前还没有发挥的机会。
因为他发现,工作手册上的内容简陋得要命。除了一些套话废话,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甚至连他所在工作区最基本的消防逃生通道地图都一片空白。
陆航猜测,这里可能是某个军事秘密区。
掌管它的人极其谨慎,不允许向外传递任何消息,甚至不许工作人员知道得太清楚。他们就只是一个流水机械程序上的螺丝钉,没有必要知道它在制造什么。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统治阶级设定的规则越模糊,说明权力滥用的情况越普遍。
海逻却说:“没事,陆哥,到时候我做什么你跟我一块就行,我们都是一个带一个的。”
到了正式上工那天,陆航被带到一个隔离室。
这地方的构造很奇怪,像在单独室内建了个银行营业厅。与营业厅的区别在于,用于遮挡的防弹玻璃是完全不透明的,他看不到对面,对面也看不到他。
陆航左看右看:“我们就在这里工作?”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是啊,”海逻拉开椅子坐下,面对毛玻璃,把一个类似按钮的东西拉到自己面前,“我就跟你说了,工作内容很轻松。快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