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知道,白司令是不会来的。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编织出的庞大谎言。

无法成真。

散会之后,糠虾和雀鲷默不作声,肩并肩走在海岸小路上。

糠虾一下一下踢着小石子,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看同样神游天外的雀鲷,忽然站住了,出声:

“雀鲷,要不我们收手吧。”

雀鲷像是惊醒似的,浑身抖了一下,马上问:“收手?现在吗?”

糠虾看着他的同伴,“你知道吗,我妈妈已经开始幻想,白司令来我们家之后,是煮豆子汤还是香肠饭招待他了。”

雀鲷低着头,嗫嚅:“其实我也想过那种事。”

糠虾蹙起眉头:“可是你知道那是假的。大家现在都充满希望,这是好事,可是如果有一天,泡沫破了,我妈妈肯定会崩溃的。”

雀鲷犹豫了。

他们俩刚开始假冒白司令时,只想着召集人手,抢点肉罐头回来吃。他根本没想到后面会发展这么迅速,以至于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容我好好想想吧……”雀鲷眼神逃避地找着理由,“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的,总不能……总不能现在就突然泼大家冷水”

“黄毛小子,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陡然,一道嘲讽的声音凭空从他们身后响起。

两个少年吓得齐齐一抖,立即拔出腰上的匕首,对准身后的人,“谁?”

抬起头,却看到满身酒气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人工胃袋挂在他腰上,一走一晃。里面满满当当,证明他喝了不少酒。

雀鲷看到是酒囊,有些惊讶。

他有些日子没见到这家伙了。

在他们热热闹闹组织活动时,冷清的小餐馆重新被挤满,可之前总是倚靠在吧台上酒囊,却再也没来过。

对酒囊来说,他们太过吵闹。

他整日无所事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在别人为了饥饿而奔走时,他却搬了一把椅子在租住的楼前晒太阳。

他脚边惯常放着啤酒瓶,光穿过玻璃瓶,在地上投射出绿色的光。

酒囊盯着那光,一盯就是几个小时,仿佛隔壁街上幽灵小队和巡逻队对峙的射击声,与他毫无关系。

雀鲷有一次路过,看到了这场景。

他气愤极了,回去找老爸说,“他怎么能这样?他是这里唯一的鹰,别人都在抗争,他却像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老爸叹了声气,教育他:“不要过分苛责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不知为何,听到老爸的话,雀鲷感觉口袋的信变得烫手。

他清楚地记得,在那封信的末尾,白司令称呼酒囊为“同志”。

同志,同一志向的人,可雀鲷年纪太小,他根本想象不到,这样乱糟糟的男人,怎么会是白司令那样高尚且道德感极高的人的同僚。

这一次撞见酒囊,雀鲷依旧以为他是来要信的。

雀鲷觉得,要不还是把信还给他吧。

他正准备掏兜,酒囊却在原地冷笑:“小子,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听朋友的劝,见好就收。”

雀鲷动作一顿,表面镇定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又不是我们的成员。”

“成员?你那个三流组织吗,连民兵都称不上的玩意。”酒囊以一种鄙夷的语气,毫不留情地贬低,“你的破组织早就漏成了筛子,因为你不分好歹地加人,你不会战略部署,只会喊着让大家冲……那些人,没有人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责,那个瘸子也一样!”

听到“瘸子”,雀鲷怒了:“我说了,别喊他瘸子!你一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