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那只手在雀鲷紧张的呼吸声中,颓然地松开。酒囊脸色苍白,发出一声嘲笑:
“你说得对。”
抛下这句话,他便转身走了。
寒夜里,身后传来热闹的呼唤,地下酒馆里的青少年们冒出头,提着酒瓶子起哄,“雀鲷,快回来,再给我们讲一遍你和白司令接头的故事!”
雀鲷浑身一僵,心虚地去看前面那道背影。
酒囊听到了,肩膀颤动似乎是藏着怒气的。但仔细去看,他只是在怀里摸索着,找出半根烟屁股,低头含着,点燃了烟。
那烟抽两口就灭了。
还剩一点火星,被他捏着烟蒂,摁在人工胃袋上,在那里烧出一个焦黑的点。
很奇怪,那一瞬间,雀鲷居然希望他走过来,往自己脸上狠狠打一拳。
但醉鬼终究是醉鬼,窝囊废一个。
他没有回头。
之后,酒囊生活照旧。似乎丢了那封信,对他而言的确是无关紧要的。
信封里的钱还在。
酒囊打算把钱花掉,一次性花光。权衡再三后,他走进了棺材店。
来之前,他已经做了不少功课,在店里转了转看看实物,又在自助台上选好颜色和尺寸,他准备买个能自动火化的棺材。
店老板问:“给家人买吗?”
酒囊:“给我自己。”
店老板点点头,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大萧条时期,食不果腹,活着比死更难。他看了看预订单,“你要的这款需要定制。”
“要定制多久?”
“一个月……”老板看了酒囊一眼,忽然改口,“呃,两三个月,至少得三个月。你选的颜色比较小众,我这里缺货,得等空港放货下来才行。运气不好的话,得等半年以上呢。”
酒囊插着口袋,转身朝墙角昂了昂下巴,“那不就有吗?”
老板轻咳一声,“那,那是样品,非卖品!”
挑好款式,店老板按照程序打印出信息表,“你得把联系人给我,随便什么人,只要是认识你,愿意帮你送葬的……家人,朋友,公司同事,谁都行。”
酒囊的答案很干脆:“没有。就写我自己的名字。”
“那不行,这可是程序。”店老板拒绝得也干脆,“我得确保之后有人来拿棺材,不能付了全款,回头就丢在我这儿了这种事发生过好几回了。”
店老板是海洋族,也曾去海藻餐馆吃过饭,听过酒囊在吧台的大吹特吹,于是他理所应当想到:“对了,你不是军人吗?你们作战肯定有联系长官负责的吧。”
酒囊表情消失。
店老板还在自说自话:“我看行,就写你们长官的联系方式,退伍了,应该也有人负责的。说起来,你到底是哪个番号的来着?”
酒囊没回答,而是骂了一句脏话,直接走了,“事真多,不买了。”
他前脚出去,老板娘后脚回来。
老板娘捂着衣服,转头看病虚虚飘着走的鹰,问老板:“他来干嘛的,买棺材?”
老板边关门边应声,“是啊,让他把联系人写成长官,他就是不给。”
老板娘嗤一声:“那不是他吹得吗,你还真信了。”
酒囊的话不可信,这算是大家的共识。人家回顾过去,都是细节越多越真实,可放在酒囊这里,就是模糊不清。
他像个拙劣的骗子,总是趁着酒劲眼睛发光地滔滔不绝,接着被问到番号,就戛然而止,开始故作无事地转移话题。
久而久之,大家只当个笑话听听,听完也就忘了。
老板娘说:“信他是英雄,不如信我是救你鸟命的圣母玛利亚。”
说着,他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