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来,他跟着基德当星际海盗,也有两年多了。他们二人其实是同乡,都是土生土长的桥头星人。

可自从桥头星卖掉,联邦就宣布:“我们只要星球,不要人。你们帝国派人过来,把居民都接走安置吧。”

帝国也确实派人来接了。但仅限于一船一船运人,运完了也不建房子安置,就把人往隔壁星球一扔,久而久之,他们便流离失所,成了流民。

在边境,帝国的哨所形同虚设,联邦的匪徒经常从大气层空降,过来打家劫舍。

联邦海盗手法娴熟,武器装备先进,拿捏他们这些流民跟抓鸡似的。他们报警,无果;向星球总督求援,被无视;向帝国中央政府网站写信,被敷衍“我们会去核实的”……

直到某一天,一伙海盗看上了基德,想要强行带走。基德的父母拼死保护,被子弹击中,睁着眼睛倒在血泊里。

基德双目如血,抬手狠狠割掉后颈一块肉,扔到地上,踩得稀碎:“一坨烂肉,给你们,带走吧!”

可能是他那股劲头吓萎了alpha,一群海盗仓皇逃走。

从此以后,基德就安心做起了beta。

他说:“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否则怎么亲眼看着敌人死不瞑目?”

他恨联邦,更恨帝国。他看着那些海盗跟哨所军警谈笑风生,看着他们互相派烟,宛如亲兄弟。他这才意识到,联邦人之所以能那么猖狂,其实都在于边境的贵族们早已投外,做了卖国贼。

既然如此,基德也不讲究什么道理了。

他散尽家财,买了一艘二手船,聚集了一批流民里的激进分子,也干起了路过劫船的生意。偶尔打劫贵族,偶尔和联邦的海盗开战,抢来的物资银钱都分给流民们,生活倒也过得去。

只是天不遂人愿,老天不想见他好,让他某天喝酒起来被咳醒,发现自己得了肺癌。

帝国医疗技术发达,癌症早已不是不治之症,只需要进入医院正规手术,大概率能够康复。

但附近的星球,没有一所医院敢接他这个病人。

因为他是星际海盗,是上了帝国通缉榜前十的罪犯。谁接纳他,谁就是包庇,要被抓起来的。

基德很能理解医院的做法,毕竟大家都是平民老百姓,谁也不想为了救陌生人,就连累一家老小。

于是,他索性不想活了,把船一横,准备在死前给军部一个难堪。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水手大惊失色地问:“您除了我,还想拉谁?也太贪心了。”

基德摸索下巴,朝电视上意气风发的上校昂了昂:“就这个,元帅之子,或者那个白司令也行。”

水手把他从椅子里抱起来,往上挪了挪,让他坐得更舒服一些,指腹擦过他嘴边的血,无奈地说:“请您不要再说胡话了。”

基德吮住他的拇指,尝着自己咳出来的脏血,挑眉:“想让我不说也行,你得负责堵住我的嘴。”

正在这时,雷达警报大叫,提醒有敌军靠近。

基德一下子站起来,浑身颓病一扫而空,眼睛锐而亮:

“猎物上门了!”

但出乎他意料,来且只来了一台机甲。对方还未靠近就打灯示意:自己没带武器,只想上船谈谈。

基德偏了偏头,嗤笑吩咐:“拿我的大枪出来。我倒要看看,军部这些人是怎么Alpha坐石头以卵击石的。”

星际海盗的待遇,必将让人此身难忘。

然而当那人单枪匹马胆大妄为地走上来,最先动的不是基德手里的枪,而是原本乖乖趴在桌子下的小狗。

小狗摇晃尾巴冲上去,相当自来熟。

来人更自来熟,无视密密麻麻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