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已经兜兜转转纠缠他二十年。直到近半年,他才在郁沉的管制下勉强好转一些。

渐渐地,他也养成了习惯每每深夜噩梦,他都会下意识贴近腰跨,伸着膝盖用脚跟去勾缠,很急促很慌忙似的,与此同时还会拿脸颊去蹭,发出很轻的“啊……”鼻音,就像幼鸟扑窝的啁啾。

一般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有人伸手去抱他,揉进怀里亲亲,亲到他像幼鸟缩进亲鸟翅膀里一样安心。

但今天没有。

用小腿肚子磨了磨被面,他有些失落。情绪上的不安让他无意识把腿藏到下面,只露着半边脚踝,犹如落巢之后,默默收翅膀想要藏起自己的绒团。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便如同毫无戒心的兔子,在洞口露出了一小朵尾巴。

成了引诱和招惹。

招惹人去握他细瘦的脚踝,去压进被子里,狠狠欺负睡着的残疾鸟,看着他惊醒之后钻进自己怀里,抖着翅膀喃一句“求您”……

地毯缓慢下陷,不知名的东西缓缓靠近床畔,摩擦出微不可查的声音。放在常人那里,可能会被忽略,但白翎不是常人,他可是精神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警觉的老兵

有东西从后面靠近。

白翎瞬间惊醒,噌得一下坐起来,摸枕头下,拔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几乎没用到半个呼吸。然而在他冷冽视线尽头,被枪口对准的,却是……

一只圆墩墩的机器人?

小机器人打开腹腔,纯良无害的声音:“您好,这是您的餐食。”

送饭的……白翎收枪,手扶着昏重的额头想了会,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他定了饭。

但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