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天呐,现在是八月底,所以他马上就要去野星亲眼见证老皇帝控制星球了,是这样吗!
那一瞬间,他恍惚产生了一种牛顿爵士附体的感觉。研究科学到最后,发现这是神学宇宙的尽头是上帝。
“我这是要去朝圣了,El mayor……”他着迷地喃喃着。
“话说起来……”徐教授话锋一转,有意无意瞄了眼背后,白司令正带人走过去。他悄摸摸说:
“人家都说,不确定旧君主对白司令到底有没有AO方面的感情。我倒是很清楚呢。”
“这怎么说?”几个人倏忽凑过去。
“因为繁殖期的人鱼对雌性极度渴望,根本不可能把雌性放出来。白司令这个时节出来,肯定是因为他们没有肉.体关系。所以我很确信,他俩就只是政治联姻而已。否则……”
“否则什么?”
徐教授往后一靠,架着双臂,很有研究经验地说:
“否则白司令现在不可能自由活动。他应该早就被人鱼的精神波塞满大脑,蜷缩着发抖了吧。”
·
游轮在进行第二波跃迁。趁着时间,白翎决定稍作休息。
这一觉只睡了三小时,时间不长,却噩梦连连。这一次,他久违得梦到了母亲,白珂送他去学游泳,他不愿意去,女人冷淡而坚持:
“必须去,你用得上的。”
“可是这里又没有大海。”幼鸟只在画册上见过海。
女人一言不发地望着孩子。
幼鸟怯怯地往门后躲,只露半边眼睛。
隼科不是涉禽,幼鸟对水的害怕是写在基因里的。他不想去游泳,更不想去有海的地方。
女人不容许他反抗。她拿上泳衣和游泳圈,牵住他发凉的小手,一路送他去公共泳池。
穿过黑漆漆的走廊,路过贴满封条的窗户。偶尔碰见搬运工,对方扛着黑色尸袋从哪家哪户走出来,女人才堪堪停下,捂住孩子的眼睛。
“别看。”
幼鸟被捂住眼,嗅了嗅鼻子,“妈妈,好臭的味道。”
女人说:“是垃圾。”
这已经是幼鸟本月第三次撞见“垃圾”。
低跟鞋急促敲击在水磨石地面,女人迫不及待带着孩子走远。这是是地下,他们都生活在水泥破败的大楼里,人住得很密,比虫窝还密,往往没走两步,便会碰见“熟人”。
幼鸟听见走廊上窃窃私语:
“真漂亮的孩子,不是吗?”
“闻起来好甜啊……”
“可以做我的小妻子吗?”
幼鸟惊慌到不敢动弹,拽拽母亲的衣服,“……妈妈。”
女人蹲下来,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她不算强壮,纤长的腰肢支撑不起一个五岁孩子的重量,初始晃了晃,但很快站住脚跟,声调依旧冷冷的:
“别听。”
别看,别听,别理会。这是母亲教他的道理。在一个失去秩序并不断下坠的社会里,想要独善其身,只能自欺欺人。
或者……
彻底离开。
泳池在同一栋大楼。
幼鸟换上拖鞋,啪嗒啪嗒踩过马赛克地砖,水池的把手生了锈,摸上去会割手。
在他的记忆里,这里总是光线昏暗,电费不足。消毒水混合着尿骚味,融成一股诡异的酸。这酸味会深深渗透进每一个居民的衣服里,哪怕用最紧俏的洗衣粉,也洗不干净。
游泳课费用不菲,几乎占了女人工资的五分之一。
太贵,所以课后得多留一会。
女人会守在池边,让孩子反复练习一个动作在水里被抓住后,怎样挣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