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想要你的水壶?”
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脸,再看到不远处铁艺小桌前坐着的男人。白翎发誓,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看到那张脸,就心底骤然涌起一阵凉气。
那一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置身于伊苏帕莱索的海外花园。
白翎脊背莫名竖起汗毛,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
那是一片肥沃浓郁成纯黑色的土壤,挪开靴子底,食腐的蚯蚓硕大扭曲地爬过。
那个男人踩着腐熟的土壤,向他走来,语气无比亲昵:
“你脸色有些苍白。刚才在展厅里听到了什么趣事?”
对方每靠近一步,白翎就觉得喉咙抽紧一分。对方走到面前时,他已经很难发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别过头,艰难说:
“……他们说,你把其他人鱼杀了,肠子埋在地里种花。”
人鱼还是安静地问:“你信吗?”
“……”
“觉得我是这么残忍的人?”
“……”
白翎无法回答,正当他心绪震荡时,却听见身后的花丛里有爪子疯狂扒拉土地的声音。
沙沙,沙沙……狗爪子在兴奋刨地,越刨越激动,“汪!汪汪汪!”
白翎骤然看向花丛,然而与此同时,狗的主人也终于找对了地方。那位女士跌跌撞撞跑进花园,喊着小狗:
“小比,你在刨什么,别乱吃东西啊,快停下,快停下!”
大耳狗眼睛赤红,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
白翎控制不住抖起指尖,看了一眼嗅来嗅去的狗,又看一眼表情漠然的人鱼,他做出决定只花了一秒钟
他抓起小桌上的茶杯,朝花丛狠狠扔过去。
那只狗被吓到,werwer狂叫两声,夹着尾巴扭头就跑,一头把女士撞了个趔趄。
趁着这时,白翎已经跳进了花丛,站在那个已经被刨出洞口的坑前。他强自压下极致的紧张,吞咽了下唾沫,有意挡住那位女士的视线:
“您好,这里是私人花园,请回吧。”
替他遮掩。
女士刚听过展厅的恐怖故事,这会无意中闯入灿烂的花海,有点条件反射的恐慌。她踩着高跟鞋,后退一步,鞋跟轻而易举陷入了腐土中,如此松软,仿佛能将人吞噬。
她惊魂未定,抬起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了指花丛:“小比刚才在那里扒什么?”
狗不会无缘无故变得兴奋。
白翎转眸,看到附近屋檐上咕咕点着头的鸽子,昂了昂下巴:
“鸽子,土里有死鸽子,你想看吗?烂得很厉害,半只脸都没了。”
“不看不看……”女士慌忙摆手,一步一歪地走出花园。
见她走后,白翎紧绷的肺部才争前恐后挤进新鲜空气。
郁沉的表情很难捉摸,有些审视,但更多的是安慰:
“你为我赶走了陌生人。”
白翎转过身,不动声色踢了踢土壤:
“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行了吗?”
郁沉没有回答。
白翎用靴子踢着土,正要把旁边的土往回填,却余光一晃,看到都坑底露出一抹粉中带褐的黏团。
肉……
花匠,填塞式的喂养。
他视线一晕,看了看周围簇拥的花,又看看站在花中心的自己,忽然肺部骤缩,恐慌发作般急促呼吸。
在浓郁艳丽的花海里,一双手从后面无声伸来,如月季的藤蔓般缓慢攀上他颤抖的身体,收紧叶片,将他窒息地拢向后方。接着,那个喂养他更胜于花朵十倍的男人,将他囚在怀里,略带责怪,轻轻说:
“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