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宸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兄长,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地走在他后面,有生之年第?一次,用另外一种,不?把他当成理应友爱的兄长,而是一个?独立的,陌生的人来观察。
他的后脑勺很扁,这让它看起?来有些宽。
据说是母妃身边的乳母按照世家多年来的秘技故意调整的头型,让他能够更好地驾驭各种发冠,正脸看上去也?会?更加富态庄严。
如?今他尚且年幼,头顶自然没有冠冕,但他的头发丝,还是被梳起?来,一丝不?苟地扎进头顶的发髻里。
他的耳朵很厚,两边不?一样大?小,位置比较靠下,直直地立在脸颊两边。
他不?好看的。
顾明宸突然发现,二兄的长相,像母妃更多一点。
当然,不?是说他丝毫不?像父王,就五官来说,他也?和父王,当然,跟自己和有些像。但是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观察过他其他地方。
他是她兄长,和别的所有兄弟姐妹一样,在她心中,他们都是父王的孩子,拥有共同的血脉,他们是世上最近亲的人。
这让她习惯性地有一种认知,以为他们彼此之间,天然就是亲密的,就是会?互相爱护彼此,理解彼此的感受,为彼此着想。
哪怕不?能全然感同身受,也?会?因为爱护而无条件地站在自己一边,对欺负他们的人同仇敌忾。
但是现在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顾明宸不?由地开始审视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从母妃到?兄姐,再到?自己总是难以沟通的阿娘。
脚下的小路突然变得极为安静,仿佛全世界都只?生下了自己一个?人。
好在没过多久,太极宫就到?了。
值夜的太监见他们来,便上前请安,问他们有什?么事。
“今日上元佳节,我们来给皇爷爷请安。”
太监闻言,让他们稍等,进去禀告,很快便出来,说皇帝还未歇下,请他们进去。
“多谢。”顾明晖应了一句,而后往前走。进门的时候还回头朝顾明宸笑笑,意思是看吧,有我在果然就没有让你?待在外面。
顾明宸心中的邪火噌地一下就冒出来了,因为他这个?略带安抚却暗藏得意的笑,让她无比愤怒:他好像,觉得她需要求着他,靠着他才能跨进这道门一样。
“我不?进去了,阿兄你?去吧。”顾明宸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顾明晖不?解,也?停下来,道:“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要见皇爷爷么?”
“我骗你?呢!哈哈哈,父王说要带我去见太傅呢,我这就过去。阿兄你?去向?皇爷爷请安吧。”
顾明宸满脸笑容,得意地冲他摆摆手,转身就跑。
顾明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把她叫住,却又担心高声喧哗惊扰了皇帝,便只?能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看她离开。
接下来几天,顾明宸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她的这位二兄,好像很在意她的行迹。
比如?她想要去见皇爷爷,他必定会?找个?理由与她同往。或者父王办公她跟着去,顾明晖不?论手上是不?是还在忙,也?一定会?找个?理由跟她一起?。
这个?发现让让顾明宸找到?了乐趣,于是她换些人尝试。
她找借口去见母妃,顾明晖就不?会?理会?。于是她又故意让他知道自己要去见皇后娘娘,他也?不?会?跟随。
然后顾明宸就明白了,就像皇爷爷瞧不?起?自己一样,二兄虽然年幼,还在依靠母妃生存,但是他打心眼里,也?瞧不?起?母妃,当然,也?瞧不?起?皇后。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