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吗?”

“还不困。”

“我刚才有没有说些什么胡话。”分明是个疑问句,却用了陈述句的语调问出。唐言章侧了侧头,埋在洛珩的颈窝处喃喃,“…说了什么,不要往心里去。”

洛珩的心蓦然一沉。

来了。

和她预想的画面几乎一样。

“什么才算胡话,唐老师。”她凑过去,将两人之间发距离拉进到呼吸可闻的程度,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对我动心了。”

“这是胡话吗?”

她的问语直白而不加掩饰,不给唐言章留任何余地,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程度在。在与洛珩的相处中,她印象里女孩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无论被逼得多紧,无论有多想知道答案,洛珩都总是会用缄默来为她留最后一分转圜余地。

唐言章的身躯小幅度地颤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她醒来后,断续的记忆逐渐上浮,除去两人在性事上的放纵和自己几近尿失禁的环节,还想起她是如何流着泪,袒露了埋在心底十几年的潘多拉魔盒里的答案。

造孽。

她并不是不知道洛珩的邀约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清楚,她才会应允。

终于可以把一切都推给酒精,可以借着昏暗嘈杂的酒吧环境,在女人临行前露出一些自己的真实的不舍。

她默认的失控,她主动地失控。

如果说这些都是她预料内的事情,那么她却低估了黑俄罗斯的威力以及自己的酒量。本想喝个微醺,结果酒意上反时才发觉她不但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没办法控制压抑许久的情绪。

洛珩在床事上的游刃有余以及数次试探时的默认,唐言章总是会忍不住在夜深人静时胡思乱想。

她也曾这样爱抚过谁吗,也被谁看见过攀上极乐时动情而柔媚的模样吗。

她吸起气,燥密的痛意想将这些愁人的胡思乱想赶走,却赶不跑想要将女人一辈子圈养在自己身边的想法。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时,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仿佛当年突如其来的那个极为清晰的春梦,将她最不为人知的渴望剖出,赤裸地摆在跟前迫她直视。

在极致的快感与缠绵中,她知道即便此时两人身体的距离再近,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鸿沟却深得可怕。于是,当她再次看见那个鬼魅一样的来电,她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冷静断开。

她说,不许和别人上床。

她说,因为我对你动心了。

……怎么就没忍住呢。

她喟叹几声,刚想转身看看洛珩的模样,却忽然发觉空旷的大床上根本没有另一个人的身躯。她打开灯,还没来得及支起身,还没来得及整理好两人之间的关系,洛珩就回来了。

……

她肩膀耸起,握住女人纤细的手腕。

“这句不是。”唐言章抬起如墨般的双眸,吸了口气,“…这句不是。”

“我确确实实对你动心了。”唐言章语气很轻。

扑通,扑通。

心脏又开始鼓动起强有力的节奏。洛珩呼吸一停,似乎在努力辨认自己是否听错了几个音节,是不是自己实在渴望一个答案太久从而产生了幻听。

唐老师没有否认?

唐老师承认了?

等等,不对。

她嘴唇瓮动,眼眸里刚刚亮起的光点聚集又迅速消散,她的心跳从未紊乱到如此地步,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畅,双手发麻。

她怎么忘了,这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唐言章动了动身子,眼眸缓慢弯起。

“可是这不代表什么。”

唐言章撩起洛珩散在耳边的长发,将它们别到耳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