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子,我的莽子呢??”

“铜钱,你跑哪儿去了啊?铜钱……”

“娘,我要娘,呜呜……”

“我家妞花呢?马老三,我们家妞花不见了!!”

赵老汉眼睁睁看着一个牵错爹娘的娃子被丢弃在路边,好巧就在驴车不远处,小娃扯着嗓子嗷嗷大哭,闭着眼往大道上跑,嘴里嚎着爹娘,爹娘在哪里。

这会儿道上挤满了人和车辆货物,若是没留神被撞倒,鼻嘎大点的身子,踩上一脚都要丢命。

“哎,那个小娃,站住,别忘中间跑……”赵老汉一拍大腿,想伸手把人拽住,可以周围堵满了人。

“平安,我的平安啊!!”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忽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捞起嗷嗷大哭的男娃子,满脸仓惶焦急,“我的命根子啊,可算找到你了……!”

富态男子双手都在发抖,抱着儿子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番,见没受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火气倏地钻了出来,肥厚的手掌哐哐拍着儿子的背,红着眼骂道:“让你不要乱跑,不要乱跑,你乱跑啥?!转个头的工夫就不见了人影,你表兄呢?不是让他牵着你吗!城里乱成了一锅粥,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调皮,不要乱跑,不听,非不听!”

你要是丢了,爹也不活了!!

富态男子万分庆幸,还好儿子嗓门大,还好他耳朵灵敏,外头这么乱,这一丢可能这辈子就再找不回来了!

他连忙向不远处的赵老汉点头道谢,他耳力佳,眼神好,周围这么多人,就那老汉出声提醒。

环视四周找不到爹娘,全是陌生人的慌乱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男孩子害怕地直哭:“爹,我找不到爹,呜哇……我要娘,我要娘。”双脚一个劲儿踢踹,满脸惊魂未定之色。

富态男子见此狠狠抹了把儿子脸上的鼻涕眼泪,眼眶红红:“你娘都担心的晕了,你还有脸哭!”

“没有乱跑,平安没有乱跑,我明明拉着表兄,结果一抬头就不见了,呜……”

“你表兄呢?”

“不知道。”男娃子抹着眼泪,“阿叔一把甩开我,说我牵错了,呜呜,爹,我是不是遇到拍花子了?”

富态男子脸色一变,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恼意,愤声道:“就知道那不是个安分的,不是自家人,果然要防着些。”他一把年纪才得这么个宝贝命根子,好心收留那小子,供他吃喝,给他读书,没曾想竟养了个白眼狼!

府城大乱的消息传来时,他就开始忙着处理布庄的货物,布匹和粮食一样,搁哪里都金贵,唯有一点,不方便携带,不如换成金子,占的地方小。

如今他连银票都信不过,尤其开在庆州府的钱庄,轻飘飘一张纸,哪里有实实在在的银子来的有安全感?

都言商人鼻子比狗还灵敏,话虽糙但理不糙,趁着成王造反的消息还未大肆传开,他把存在钱庄里的银子全换成了金银首饰盐糖茶,店铺农田果林是卖不掉了,一下子能拿出大笔银子的基本都是同行,同行间各有各的消息渠道,没有蠢货会在这个节点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一个个都恨不得低价把名下宅子铺子良田农庄换成能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

平日里让人抢破头的上等农田,眼下亦是无人问津,就算想卖给消息不灵通的老百姓,时间也来不及了,只能尽力把积压在仓房的货物脱手,压低价格也成,亏本甩卖也罢,能销多少是多少,卖了就是赚,总比拿不走强。

这两日,他四处奔波就是在忙店里的事儿,原还想再拖一日时间,把铺子里仅剩的布匹全给出了,多换些银子带上,回头到了别的地儿,也有本钱东山再起。

却不曾想,府城的人来的那般快,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一个时辰前,有人报信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