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闹景象,家当是早就收拾好的,这会儿只需把装好的粮食袋子用麻绳捆到板车上,再在上头铺上棉被稻草稍作掩饰,再把锅盆勺这等物什挂在板车四周,易碎的土陶碗碟就用衣物裹着装在背篓里,这般不容易磕碰坏。

离乡背井,还是逃难,一路不知多危险,菜刀锄头斧子镰刀这等以往用来干活儿家伙什,如今是武器得保护家人安全,要放在手一伸就能够到的地方,这物不轻巧,就由汉子们挑着。

除此之外便是银钱,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谁都知道,人能防所有,但防不住意外,若是落到要命的境地,身上有钱总归多一条活路,甭管是丫头还是小子,儿子还是儿媳,这会子都没人敢把私房看得太重,每个人身上都得放点,缝裤腿也罢,镶鞋底也行,各家是五花八门,都有自己的招。

睡着的娃子被叫醒,换上了娘特意缝制的衣裳,穿上了有些勒裆的裤子,穿着有些硌脚的鞋。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虽然没养猪,但家家户户多少都养了几只鸡,鸡是舍不得杀的,只能捉走绑在箩筐或者板车上,大不了路上杀了吃。

“李婆子,你家收拾好没?”有婆子扒拉着邻居的墙头,大声问道。

“差不多嘞,两大板车,装的满满的。”李婆子在堂屋来回打转,这也舍不得丢,那也舍不得放下,可没法子,带得越多,路上就越是拖累,最重要的粮食被褥锄头才是大头,其他的舍不得也只能落下。

家家户户都是如此,院子里堆满了背篓和箩筐,板车上压得实实在在的粮食,屋子明明搬空了,可看着往日里嫌弃不已的瘸腿矮凳,心头还是升起万般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