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渐渐远去,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余音回荡。
孤峰被黑暗隐藏,直到再也看不见,赵小宝才回过头,摸出骨哨把玩了会儿,吹了吹,声儿怪响的。
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打磨十分光滑,摸起来舒服得很,她稀罕地揣在怀里,随后把大哥小心用稻草垫吧着的骨灰坛子挪到木屋的堂屋里。
“大哥,三哥,小宝把金鱼的爹娘安置好了。”
赵三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赶车的赵大山头也不回道:“神仙地福泽绵长,金鱼的爹娘供养在里面,一定能沾上福运,来生定能投个好胎。”
“走这一趟,咱也算对得起金鱼的一声伯父和小姑了,那是个可怜小子。”出生富贵又如何,爹娘才是一个人存于世间的心灵归属,想到那夜火光漫天,破城之时的惨状,还有回程路上听同行之人的猜想,赵三地一阵摇头,“反正我是不信能养出金鱼这么听话孝顺的儿子的夫妻是啥坏人,大疫之下,焚尸是唯一能断绝传染的办法,至于封城……”
他淡笑道:“村头的消息传到村尾都会变个味儿,何况从北到南,封城焚尸我信,封城杀无辜百姓焚尸,我不信。”
此事必有隐情。
担心自己记错,翻了前面的剧情看了一下,瑾瑜刚到赵家时,有过一次心理活动描写关于表兄一事,但赵家人并不知情。
送长命锁那次也是,赵家人的心理活动是“孩子可能死了,或者孩子自己把长命锁丢了”之类的心理描写。
综上,于家丢了孩子一事,赵家人并不知情。
(如有错漏,欢迎补充,我会及时更改
??[119]第 119 章
出门大半月,兄妹三人十分惦记家里,不知眼下村里是啥情况,庄稼收了没,有多少户人家收拾好家当愿意跟着他们走,几个村老要是使起牛脾气怕拖累儿孙不愿跟着该咋办?
一起经历的事情多了,虽然几个老头昏过头,但他们还是希望他们能跟着一起走,人离乡贱,离开不一定能活,但留下一定会死。
如今的庆州府就像一锅烧热的油,滴一滴水便能使其沸腾燎原,百姓渺小如蚁,就算屠刀对准的不是你的脖子,但覆巢之下,完卵安能苟活?
一夜赶路不歇,天蒙蒙亮之际,原本安静的大路尽头忽然响起凌乱的马蹄声,仓促凌乱,卷起阵阵灰尘。
半夜兄弟俩换了赶车位,眼下是赵三地坐在车辕上,他眼神好,隔着老远就瞧见七八辆马车从对面急速驶来,开路的两个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上,见前方出现一辆驴车,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好似不解这无人踏足的新平县竟然还有活人,惊诧过后,面色一肃,高声斥到:“前方何人?速速回避,莫要冲撞了贵人!”
你大爷的,路霸啊,赵三地来不及多想,连忙跳下车辕,拉着自家的驴给对方的马让路。
鞭子一扬,马儿吃痛,疾驰间卷起尘烟滚滚,滚动的车轮子碾压在碎石上,坐在车辕上的车夫目不斜视。擦身而过时,第四辆马车的车轮忽然陷入土坑里,马车一歪,车内传出一阵惊呼,帘子倾斜,露出母女二人惊慌失措的脸。
一闪而逝,满脸恐怖慌乱。
“少夫人,坐稳了!”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使出浑身力气,车轮在土坑往复数次,终是脱离。
又是一鞭子,马儿撒蹄狂奔,跟上了前头的队伍。
一辆又一辆马车狂奔而过,原本躺在板车上安睡的赵大山和赵小宝被吵醒,兄妹俩坐起身,脸上都是没睡踏实又被吵醒的茫然。
“大……”赵小宝刚张嘴就吃了一嘴灰,连忙抬起小手捂住嘴。
扬起的灰尘逐渐散去,大路重归平静后,赵三地才重新驱使驴车拐回大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