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暗潮涌动,外界一概不知,还当成王和府城兵,乃是通力合作的关系。

赵大山对成王和府城兵没啥兴趣,在县里蹲了几日,听了不少消息,乱七八糟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北边死了不少人,无数难民眼下正在往南方逃。

还有就是皇帝不得人心,百姓当街说两句他的坏话,县衙里的官爷都不会跑来抓人。

起义军也是真的,北边的起义军最多,已颇具规模。南边也有,目前还不成气候。北边的百姓是活不下去了才反,南边的百姓们守着地里那几亩粮食,没人愿意当反贼,那几波所谓的起义军其实就是山匪换了层外皮,想在乱世之中分一杯羹。

再有就是边境,这两年边境倒是安稳,也因为安稳,朝廷前些日子下旨召镇西大将军回京述职,但大将军居然以边境有外敌频繁入侵为由拒绝了。

这一拒绝不得了,本就因流言蜚语而烦心的皇帝直接把火撒到了陈国公身上,连带着姻亲于侍郎都吃了挂落。

陈国公和于侍郎原本是最忠实的“保皇党”,在没发生贺知府灭门一案之前,在朝堂之上可谓是皇帝的应声虫,皇帝下达政令,在朝廷上受阻,都是这两位丢下老脸去和反对派争吵,歪缠……可他们的一腔忠心,换来的是皇帝的无能和猜忌。

他无能,无法为他的女儿女婿含冤昭雪,甚至连夫妻俩的尸首都运不回来,任由他们客死他乡,死后不得安宁,被人刨坟鞭尸。

他猜忌,疑心他因为女儿女婿之死,对他再无忠心,处处打压,处处边缘。

他早已给远在边关的儿子传了信儿,就算陛下拿他的性命作为要挟,也不准他回京。只要他不回来,陈家就不会倒台,他儿子陈广昴手握重兵,这才是他陈家最大的底气,陛下不敢轻举妄动!

此番行径自然瞒不过陛下,也因此彻底激怒了陛下,君臣二人彻底翻脸。

民间就说,陈国公被剥夺了爵位,撤了官职,连于侍郎都被连累降了职,陈、于两家彻底退出权力中心。

两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如今全靠镇守边关的镇西大将军陈广昴撑着,大将军战死之日,便是陈、于两家轰然倒塌之时。

因为金鱼的关系,听到这个消息,三兄妹心情都有点说不上的憋闷,虽然他们和陈、于两家八竿子打不着,但心里就是有点不得劲儿。

尤其是听闻金鱼爹娘的尸骨被流寇刨出来鞭尸,这对十分看重身后事的人而言非常难以接受,死前受辱,死后还要受辱,那群流民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大哥。”赵小宝眼眶红红揪着大哥的衣裳,她想金鱼侄儿了,金鱼侄儿若是知晓爹娘死后不得安宁,心里一定很难过。

“不哭,大哥去打听。”赵大山也有点受不了,百姓只说成王砍了刨坟鞭尸的流民头子,却没说受辱的贺知府夫妇如今安葬在何处。

原本他们打探清楚外头的形势就该回家了,但为了这件事,兄妹三人愣是又待了些日子。

他们还不敢明着问,生怕引来有心之人的关注,可他们无权无势,也没人脉,挖空心思东跑西凑,听了满耳朵的时兴话题,都没找到一丝一毫关于贺知府夫妇的消息。

最后还是茶馆老板见他们日日蹲守在自家茶馆门口卖果子,聪明人无需多言,自知这兄妹三人不是单纯来做生意这么简单。

“也不晓得你们哪里来的运气,日日都能在山里摘到这么些红地果,不容易啊。”茶馆老板伸手从背篓里薅了把红地果,半点不客气,跟拿自家东西似的,边吃边说,“你说这么好的果子,全买给我又如何?嘿,非得今日去集市,明日去酒楼,你当那酒楼伙计是啥好性人不成,人家可没我这般好说话,不嫌你们挡了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