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遮阴,就摆谈几句的工夫,那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疼,往远处看,一个个大光圈晃得人脑子发晕,脚底板更是阵阵发烫,穿着草鞋都挡不住滚烫炙热。天气太热了,担水的汉子都不敢在外头晃荡,尤其是正午时分,连娃子都不允许出门调皮,就怕晒中了暑。
“今年不太对头啊。”说话的老头一个劲儿扒拉领口,一张老皮子像是陈年腊肉,晒得黑里泛红,透亮的汗水从额头顺着面颊流到敞开的胸膛,给皮子泼出一层油光般透亮,“我咋感觉今儿比昨儿更热了?我家老大老二天不亮就去河里担水,一日来回不知多少趟,地里还是干着,照这么下去,早晚得裂缝。”
“我家大弯那块田已经干裂缝了,那头离河边远,不过少浇了两桶水,今晨我去瞧好险没给我吓死!”
“哎,天老爷啊,就会磋磨人,要么下大雨,要么不下雨,前头淹了田,现在干了地,难道神仙也和皇帝老儿一样换着当不成,该下雨时不下,不该下时下个不停,全没个朝夕说法,全凭了心意。”
往年就是热,那也是七八月的事了,今年才初夏开头,天上的太阳就烤人得很,夜里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左翻右翻凉席都是烫的,蚊子再多都得开着窗睡觉,一日到头也就那会儿晚风是凉快的。
活得年头长,啥事儿都经历过,几个老木头桩子都觉今年日子要难过了。
“你家打板车没? ???.?????.???整理 ”
“打啥板车,费力不讨好,打了都没处使。”
李大河他们几家打板车,一副要跟着赵大根逃难的架势,这段时间村里人都在私下嘀咕呢,天气也就比往年热得早些,咋就要到逃难的地步了?大户人家迁徙又咋了?庆州府本就不平静,又是流民又是征兵,换成他们是大老爷,手里有花不完的银子,吃不完的粮食,也想换个地儿过安稳日子,免得一个不留神遭了难,岂不是大亏特亏?
大根未免谨慎过了头,说句难听话,就算真干旱了,你难道就要丢下祖坟跑路啦?就他们村里那口老井,不是吹,往年咋干旱都没缺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