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亩地自然就没了说法,而没了爹娘的赵老汉只能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口汤,受尽了哥哥嫂子侄儿给的苦头长大。而他长大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砍刀把几个兄长家威胁了个遍,尤其是二房和五房的侄儿小时候联合起来差点把他打个半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赵老汉那会儿还没成亲,扬言他们几房若是不让他满意,他就要把几个哥哥嫂子砍死,大家一起去地下见爹娘。
反正这事儿当初在村里闹得很凶,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最后就是一家让了一亩水田,二房和五房的人理亏,还多给了些,最后凑成了这六亩半的田。
这就是他们一大家子的根基,也是最重要的财产。
这也是为啥赵老汉舍不得地里的庄稼被流民糟蹋,拼死都要下山一博,因为这六亩半的地是他用十几年的苦楚拼命换来的,后来娶了婆娘,养儿养孙养女,靠的全是它们。
这六亩半的田也是他的命根子。
扛着打拌桶的身影行走在田野间,汉子妇人小娃,只要是个能干活儿的都要下地,赵家的田紧挨着周春芽他们家,等赵小宝吃完朝食,拎着个篮子慢吞吞从家里走到自家田坎,就见爹和哥哥侄儿已经割了半块田,而和他们家田差不多大的周家才割了一个小缺口。
正在地里弯着腰割稻的不是大头和三头,而是身量险些还没稻子高的春芽春苗两姐妹。
“春芽春苗,你们吃朝食没有?”赵小宝蹲在田坎上,看着攥着把破镰刀,割的很是费劲儿的春芽。
“没呢,等太阳毒辣些再回去吃,现在要趁日头还没上来抓紧时间多割点。”春芽不敢抬头,她阿奶就在另一头盯着她,她攥着一把稻杆,费了好大劲儿才割下一茬,小心翼翼放到一旁。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快速扭头冲赵小宝笑了笑,不敢偷懒,连忙又弯下了腰,“小宝,你不要下田,田里有蚂蟥,就在田坎上耍。”
“好哦。”赵小宝乖乖点头,她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还想下田捡谷穗呢,听春芽这么说,她就不想下田了,蚂蟥特别吓人,还吸血,扒拉在腿上蠕来蠕去,轻易杀不死,她最讨厌蚂蟥了。
可全家人都在忙活,她也想帮忙。
周阿奶在田的那头咳了两声,原本还想说话的春芽顿时不敢再开口,赵小宝见春苗的手背被稻叶刮了条血口子,她慢吞吞挪到周阿奶那头去,蹲在旁边看她割稻,自顾自唠嗑:“周阿奶,大头和三头怎么不下田割稻呀?小宝的侄儿们都在田里干活儿。”
搁以前,周婆子都不带搭理她的,但现在老赵家在村里的地位有点特别,即便心里很不舒坦,她还是闷声闷气道:“我家大头和三头的身体比不得你那几个侄儿,你也不看看他们什么块头……前头他们打架,我家大头被小五打了脑子,现在还时不时喊疼,这事你家也没个说法,现在还问我家大头怎么不下田干活儿。”她暗戳戳抱怨,看似是说给赵小宝听,实则是说给上头的赵老汉他们听。
“我家喜儿也是,哎。”赵小宝似模似样叹了口气,托着小胖脸,“大头踢了喜儿的腰窝,喜儿见天嚷嚷腰疼,日后都不能娶媳妇了呢。”
“……”
“周阿奶,日后我家喜儿打光棍咋办?你是大头的阿奶,你要给我家喜儿找个媳妇啊。”
“……”
抱怨不下去了,周婆子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借故要去搬抬打拌桶,不再搭理赵家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再说下去她都怕她张嘴让她赔侄儿媳妇,虽然她是有两个孙女,但她不喜欢老赵家,她日后要给两个孙女找个能帮衬兄弟的婆家,赵家的小子和大头三头不对付,怕是嫁了闺女就跟银子丢到了江河里,听个响儿就没了。
这可不成。
等她一走,赵小宝立马扭头冲春芽春苗两姐妹嘿嘿笑,春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