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角落里堆着满满当当的菜和蛋,干脆就把剩下那半猪头捞起来切成均匀的薄片,挨个给大家伙分了。

这般热闹高兴的日子,多的都吃了,自然不差这点。

期间和赵全媳妇唠来两句家常,她故意说逗趣话给她听,倒是把小妇人乐得再顾不上被人打趣,也凑过来帮忙。

“吃了酒的汉子不讨人稀罕,说话也不好听,你不要放在心上,回头等全子酒醒了,你再好生收拾他。”王氏捏着一片微微有些烫的猪头肉递到她嘴边。

“嗯。”赵全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嘴咬住,只觉软糯香,比冷掉的还好吃。

看着往碗里夹肉的王氏,她心里软乎乎的,亲娘和婆母都死的早,很少有年长妇人与她这般亲近。她嘴笨,性子弱,在村里总是会被妇人们占口头上的便宜,很少有人会站出来给她解围,遇到事她也习惯藏着躲着,不愿意和别人发生口角,反正也说不过人家。

今日这事儿,若是换做朱嫂子,怕是要叉腰呛回去罢?

她不由这般想,心中很是羡慕她们性子爽直利索,半点不扭捏。

赵家三兄弟,就赵三地不咋吃酒,赵大山受伤吃不了,赵二田一碗酒下肚就醉了,中途就被罗氏搀回了房间去休息。王氏和赵全媳妇从灶房出来,赵三地立马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把嘴里的板栗壳子吐给冲着他摇尾巴的小黑子,上前两步一把拽住赵全的胳膊往肩头一搭:“嫂子,那我先把全子带回去,我喊狗剩和我一道走,让他给我开门,你留在家里和我媳妇她们耍,反正回去也没事干。”

“我和你们一起走。”赵全媳妇闻言立马道,红着脸看向端着碗的王氏,“婶子,全子醉了,我回去照顾他,让狗剩在这里和小五他们耍。”

“成,你回去照顾全子,狗剩就留在我家,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的。”不顾她的推拒,王氏把装着猪头肉的碗强行塞到她手里,笑着说,“拿着,又不是只给你一家的,大家伙都有,回头热热就能吃,不热也成,当个凉菜下粥也是一顿。”

“哪有又吃又拿的……”赵全媳妇实在不好意思,想把碗放回去,被王氏半推半挽给送出了院门。

“可别磨蹭了,瞧他们都走远了。”王氏把她往前一推,“你家的桌椅碗筷晚些时候我让小五他们给搬回去……狗剩认得自家的桌子是哪张吧?”她说着扭头看向蹲在狗屋,正举着块骨头讨好小黑子的狗剩。

“我认得!”狗剩忙道:“就赵阿爷他们吃酒那张,桌边有我咬的牙印子。”

“你这名儿是真没取错!”王氏笑骂,不再多说,冲赵全媳妇摆着手,示意她赶紧跟上,真走远了。

盛情难却,赵全媳妇没有办法,只能端着一碗猪头肉,小跑着去追赵全二人。

吃席就是有一个人走,很快就有第二个。

王氏给每一户都装了一碗猪头肉,没有多做挽留,今儿不止她,来帮忙的妇人都挺辛苦,又是摘菜切肉,又是烧火煮饭,几十个人的饭菜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也就吃饭那会儿歇了歇,过后又帮着收拾碗筷洗碗,忙上忙下跟个陀螺一样来回打转半刻不得歇。

哪里像那群坐着等吃饭的大老爷,一个个闲的磕屁,还开起妇人家的玩笑来了!

“老妹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冯氏手里不但端着一碗肉,早晨装鸡蛋的篮子里还藏着半条野猪肉,是王氏嘱咐大儿媳偷偷塞的,吴大柱家也是如此,就他们两家有,算是感谢他们这段日子的照顾,“桌子我待会儿让满粮来搬,你们不要管,收拾完就歇会儿吧,都挺累了。”

“成,那你家的桌椅我就不管了,等满粮来搬。”王氏把他们一家送到门口,赵老汉和李大河两个老兄弟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李大河舌头都捋不直了,一双大掌哐哐拍着赵老汉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