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从灶房出来,见桌上都块堆不下了,尤其是六斤五花肉,实在有些惹眼,她忍不住问道:“咋买这么多肉?”以往去镇上,顶多割个半斤猪肉就已经很是不得了了,今儿老头子是中了邪不成,买这么些?

“板油卖完了,去一趟镇上不容易,干脆就买了几斤偏肥的五花给你熬油。小宝喜欢瘦肉,又另买了两斤偏瘦的。”赵老汉坐在小马扎上抱着个水瓢喝个不停。

上好的五花拿来熬油,你个老头也是真会过日子,王氏睨了他一眼,倒也没说啥,挨个把桌上的东西看了个遍,见他还买了这么多面粉,眉心又抽了抽。

“中午在镇上吃了碗素面,哎哟那汤鲜的……”见老妻朝他瞪眼,赵老汉嘿嘿干笑,讨好道:“咱爷几个在镇上吃了顿好的,心里也惦记你们,这不,买了几斤面粉,正好有肉,回头整顿好的,大家伙都补补油水。”

家里穷归穷,但不能抠,赚了就吃,吃了再赚,过日子嘛,先顾着眼前不是?

这老头是个身上不能揣钱的主儿,王氏毫不客气伸出手。

赵老汉也乖觉,先把今儿卖黄鳝剩下的几十个铜板递给老妻,然后又在怀里摸了半晌,摸出俩系着死结的帕子,其中一个是路上大儿塞给他的,一股脑全递给了王氏。

王氏从他摸出帕子时便觉不对,这般细腻柔滑的绢布,他打哪儿来的?

“这是?”她捏了捏手头的东西,脸色微微一变。

“你先收着,回头再细说。”赵老汉摆摆手。

已是深夜,晓得他们走了一日都饿了,她也就没追问,忙前忙后伺候这爷几个吃饭。

等吃完饭,王氏叫朱氏早些休息,碗筷留着明儿再收拾。

关了堂屋门,王氏抱着洗完澡的赵小宝,回屋点了油灯,不多时便把精神奕奕的小娃哄睡着了。

等赵老汉洗漱完进屋,就见老婆子盘膝坐在床头,跟前放着的便是那些用帕子包裹着的金贵物,此时,那堆金子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瞩目。

“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摸来的?”王氏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啥扒手不成,还打哪儿摸来的!”赵老汉不高兴了,感觉自己的人品受到了质疑,“我说这是从地里挖到的你信不信?”

“你少跟我胡咧咧,赶紧说,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王氏一拳锤在他身上,晓得他今儿去大户人家卖黄鳝了,生怕是中途发生了啥意外,他生出了歹念,偷了别个的东西。

怪道他今儿一反常态买了好几斤肉,还买了两斤粗盐和好些面粉,出手这般阔绰,原来是做了这档子见不得光的事儿!

“赵大根!咱就是饿死也不能偷别人的东西!”见他不吱声,王氏愈发笃定心中的猜测,心头气得不行,就怕他给家里惹来灾祸,人家丢的不是一个金叶子金镯子,而是长命锁!

谁会佩戴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