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1 / 2)

车帘密不透风,盖住了她冷淡的眉眼。

是以,她并未留意到前方那辆马车拐弯时,坐在车里的男人透过车窗,下意识往这处瞟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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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黄历上写着宜嫁娶。

一日繁忙落下,晚霞铺在天际之时,自丞相府通往将军府的那段路上也洋溢起了一片火红的喜庆。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身穿喜服,领着接亲仪仗将八人齐抬的花轿迎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丝竹喧闹,宾客满堂,而彼时的公主府却是寂寥清静。

唯有花园的纱幔后,有精妙绝伦的琵琶声不断绕梁回响。

时而像飞跃枝头的黄鹂鸣啭,时而像冰泉之下受阻的流水,呜咽艰涩,凄凄切切。

许是弹奏得太过着急,琴弦砰的一声断了,戛然而止的余音四散开去,略微带着些惊心动魄。

白嫩如玉的手指被断弦划开了口子,鲜血顷刻淌出,落在素白色的衣裙上,宛若数九寒冬里绽放的腊梅,鲜艳,却也触目惊心。

“公主!”玉娆惊呼一声,连忙扑了过去。

可梓菱似乎浑然未觉,仍旧抱着琵琶呆呆地坐在原地。

微风扬起了四周垂落的纱幔,也扫过她散落在耳畔的碎发,她清冷的容颜映在灯笼下,显得有些苍白。

良久,直待玉娆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她才像蓦然回神一般,问道:“几时了?”

“回公主,戌时了。”玉娆小声答。

戌时了,当该拜堂了。

他要与人拜堂成亲了……

梓菱目光落在虚里,轻轻地笑了起来,凄冷又苦涩。

丢掉手中的琵琶,她提起桌上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口下去。

可她哪里会喝酒呢,清酒还未下肚,她就被那辛辣刺.激的味道冲得呛咳了几声。

“公主,您慢着点儿。”玉娆忙去替她顺背。

“玉娆,你先退下,让本宫独自待会儿。”抬手擦了擦唇,梓菱将人推开,轻声道。

大晋最温婉可人的绥宁长公主就是这般,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从不会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仍旧温温柔柔的。

玉娆看着她这副模样,委实于心不忍,但还是听话地应了声“是”,退去了花架外。

云袖挥舞,梓菱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酒液澄澈,划出一道晶莹透亮的弧线,凌空落入她艳丽饱满的双唇间。

那显露在外的一截手臂粉.嫩似玉,泛起一层柔柔的光泽,美则美矣,却也像她此刻的心绪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半壶清酒下肚,许是有些醉了,梓菱兀自唱起了小曲儿来。

“径曲梦回人杳,闺深佩冷魂销。似雾濛花,如云漏月,一点幽情动早。”

她自幼师从昆曲大师,那清昶柔美的唱腔似春日里盛开的繁花,也似山林间淌过的涓涓细流。

不过几句,就彻底征服了众人的耳朵。

庭院里更加寂静了些,连大气都不曾有人喘一下,仿佛皆被对方所感染,沉浸在戏曲所唱的恩怨情仇当中。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梓菱彻底醉了,和着自己的唱腔跳起舞来。

隔着纱幔望去,她舞姿曼妙,宛若临凡的蝴蝶仙子,卓立清绝,飘然欲飞。

玉手婉转,绷直的脚背悄然抬起,一如夏日缓缓舒展开筋骨的清池芙蕖。

许是醉意微醺站不稳,她一个踉跄就朝软垫上跌了去。

头上的金步摇散落在地,盯着眼前这团灰色的毛茸茸瞧了好一会儿,她涣散的眼瞳逐渐聚拢。

“嘤嘤,这酒好难喝啊!”抚了抚灰兔的小脑袋,她唇角扯出一丝笑,“可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