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大阿哥骑射功夫与太子不分伯仲,皇上御驾亲征,太子被牢牢绑在监国位置上动弹不得,等于将军功让了出来。

这也是明珠看好大阿哥,并且愿意押宝原因之一。

大清以弓马得天下,八旗不看出身,只看军功。

不然太祖薨逝之后,留下那么多嫡子,为何最后是庶出太宗皇帝继位。

另外皇上有春秋,而太子锋芒正盛,太子越强,皇上越容易生出猜忌之心。

六年前皇上御驾亲征噶尔丹,太子监国几乎没有纰漏,唯一可指摘的是自作主张救了灾。

政令下达之快,到位之精准,救灾之及时,便是皇上亲自来也不过如此。

太子过分优秀,既说明了皇上教子有方,也向世人证明朝廷有皇上没皇上都一样,太子早已具备了治理国家的能力。

只等皇上驾崩继位。

要知道那年太子才十六岁,皇上也才三十六岁。

所以才有太子奉召侍疾,遭皇上训斥,中途被遣送回京的事件。

皇上对太子戒心早已有之,按照历史发展规律,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加深,直到全线崩盘,废黜储君。

一切都有迹可循。

若大阿哥能在围剿噶尔丹战场上立下战功,以皇上偏爱平衡术性格,与太子此消彼长之下,未必不能一争。

大阿哥本钱在军功上,若这时候被人釜底抽薪,明珠有些后悔搞事情,急急撤回一条让弹劾御史以死明志决定。

“皇上怎么说?”明珠站起身问科尔坤。

科尔坤是吏部尚书,不可能看见平级呈上奏折,除非皇上把他找去说了此事。

科尔坤重重叹气,都不敢看明珠的眼睛:“皇上说治理河道是百年大计,总不能因为国库空虚搁置,同意了陈廷敬所请。”

完了!

皇上今年四十一岁,打完噶尔丹不可能再有御驾亲征机会,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皇上第一次御驾亲征的时候,大阿哥才十八岁,难免贪功冒进,几场仗打下来,功过相抵。

过了年大阿哥二十五岁,正是当打之年,却因为自己人搞事情丢了上战场立军功机会。

明珠跌坐在圈椅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缓了半日才道:“来人,更衣,我要进宫。”

“皇上心意已决,明相万万不可!”科尔坤几步上前,顾不得尊卑一下按住了明珠肩膀。

撤三藩,收。台。湾,围剿噶尔丹,哪一样不是力排众议,乾纲独断,皇上决定的事,满朝文武都反对也无济于事。

当年如日中天的索额图为何被拉下神坛,明珠又是如何体察圣心得到升迁,到如今有与索额图分庭抗礼实力,朝野上下心知肚明。

抛开个人能力不谈,索额图靠出身靠太子,明珠所依靠的不过是圣心。

谁忤逆圣心,他都不能。

这一点科尔坤看得明白,傅伦也很快意识到,跟着劝明珠:“日子还长,请明相三思。”

熊萧更有城府一些,换了个角度劝:“催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大阿哥能办好,照样可以在皇上面前露脸,说不定还能分治理河道一杯羹。”

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仕途更是这样,东方不亮西方亮。

“办好了,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傅伦对熊萧的说法并不赞同。

熊萧不以为意:“不破不立,再说跟国库借钱的多是皇亲国戚,索党中人,咱们得罪的还少吗?”

只要他们一天站在大阿哥身边,那些人便是大阿哥对立面,也就无所谓得罪不得罪。

傅伦眼前一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还是你想得周全。”

明珠被按在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