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只有她一位客人,护士们正在给即将要用的器械消毒,方语垂着脑袋坐到罗斯医生的办公桌旁。

“具体情况我已经问过沈了。”

点头。

“方小姐,您似乎情绪不太好,是这样说吗?”

应该是“心情”不太好,但轮不到她一个哑巴去纠正别人的用语。

摇头。

医生应当起到安抚病人情绪的作用,这位热心外国人再次开口道:“我做过多次结扎手术,您不用担心。不过,您似乎还没有结婚……”

病人情绪更低落了,医生中断了自己的问话。

“方小姐,这边请走。”

方语咬着牙躺到手术台上,双眼一闭。

“现在给您注射麻醉。”

她做了一个浅绿色的梦。

醒来看见那双碧绿的眼睛,更加觉得没有梦醒。

“手术结束了,方小姐。”

医生扶着她坐起来,下身麻麻的没有感觉,见护士端着托盘走了,方语把手放到被单上。

“您可以看。”

蛋蛋……竟然还在……只是被纱布裹起来了。

“五天不能沾水,七天后来拆线,十四天内避免体力劳动。”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麻药劲还没过,方语只能飞快眨巴着眼睛。

医生好像看懂了,“性生活,要等到一个月后。”

伏笔2445字

伏笔

来的是傅家的车。

司机沉着脸替沈知墨拉开车门,八角帽下挤出一圈与帽子同色的斑斓灰发。

看来主人家不再喜欢年青爱说笑的汽车夫了,家韫同学……也不知道读书会已经易了主。她扬起嘴角,手却捏紧了包带。

这枚挎包更可笑,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要价六十五块。婉约的摩登女郎出门嗬!包里只需放口红和钥匙,自会有人替她们结账。

疯子写,傻子信。

她也是傻子,既不相信那一套,又要利用那一套的……傻子。

傅公馆坐落在香林路东段,一幢崭新的洋房,装潢一切向西,除了大门。

由不知名防弹材料制成的,又厚又重的大门,需要两名男仆才推得动,推开这扇密不透风的大门,璨着光的洁白洋房才展现在眼前,内里装修也是一切向西,镂空的葡萄酒架上却摆着小青花瓷瓶和几串铜钱,专给来这里的外国人看的。

女仆引沈知墨去换鞋,鞋柜处拉了扇屏风,背后就是客厅,没有青年们的嘈杂声,她似乎是第一个到达的客人。

女仆蹲下去帮她解鞋子钮扣,两道女声从客厅传来

“……一个谢月枫的寡妇也值得你筛成这样!丢脸!”

是何家大小姐在说话。

“沈学姐已经到了,姊姊你小声些!寡妇多难听,现在都称遗孀了。”

“不都是死了老婆的女人……我就不懂密斯赵哪里不如她?密斯赵可没死老婆,又跟你年纪相仿,毕业了一起去留洋多好?”

“密斯赵是个麻脸!”

更年轻那道女声颤动着笑意。

“你们这些alpha呐……”书本摔上茶几的声音,“爸爸知道吗?”

“好姊姊,你别告诉他……”

“讨来做个姨太太就行了,我看她还得多贴几万块钱嫁妆,我们家又不是什么破落户,什么人都要……”

连女仆也感到尴尬了,她快手快脚将鞋子往鞋柜里一塞,“对不住,太太,我这就去通报您来了。”

“没事。”

沈知墨汲着拖鞋站起来,伸手抚平旗袍久坐出的褶皱,原地踏了几下,踏出声响,接着才将半只脚露出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