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也不懂他在想什么了,声音又轻又柔,听着却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能做什么,不过是让他看着我找死罢了。他怎么能不愤怒,不怨恨呢?我要是他,怎么也容忍不了对方在我心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尤其是这种吃饱了撑的,自个找死的,就是死了,我也得拖出来鞭尸!”

这难道不够可恨?

可见是他根本没把她放到心上。

系统沉默了许久,“你这是在以己度人。”

循柔歪了歪头,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

在系统的数据资料里,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做,明摆着告诉对方是她自己在找死,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系统这会儿有些恍然,这位看似温柔娴静的大小姐,思维方式似乎异于常人,上辈子循规蹈矩,没有表现出异样,或许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没机会表现。到了这会儿,它都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温柔娴静了。

系统道:“你觉得你这样做,他是能爱你,还是能恨你?”

不用她觉得,结果不是都摆在眼前了,循柔抿了抿唇,“我没完成任务么?”

系统道:“测算不到爱恨值,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他果然是不在乎她,循柔问道:“现在该怎么做?”

“只有等世界通道打通。”

一个月后,循柔的尸体还没有下葬,世界通道也依然没有打通。

林思惟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连冰窖也不来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蓬勃的野心里。

张得禄虽然死了,但在外人的眼里他还在四宜园养病,密函依然有来有往,但都是林思惟模仿着张得禄的字迹所写。

在循柔的面前,林思惟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还带了点读书人特有的斯文,比同龄人沉稳,又不露锋芒。

这些时日,循柔见到的是林思惟冷漠果决的另一面,全然没有面对她时,沉默过后的妥协。

她的死讯传回京里,真实的原因没法诉诸于口,只说她是从山道上滑了脚,磕到了头,失血过多而亡。

他亲自去郑国公府登门谢罪,将责任承担到自己的肩上。

郑国公愣了半天没缓过劲来,他还打算等她回来,好好地教训她一番,告诉她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能那么没规矩,可是林思惟说什么?人没了?

他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茶水撒了满手,旁边的孙氏崩溃大哭,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说没就没了,谁能不心疼。

李承红了眼眶,一把攥起林思惟的衣襟,“你怎么看着她的?!”

林思惟太过平静,仿佛循柔的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种平静刺痛了众人的眼,郑国公不禁怀疑自己将女儿嫁给他是对是错,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

林家的人同样震惊,大小姐像无意中落在他们家的金凤凰,他们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只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

但他们从来没想过她会出这样的事,一个贵重的花瓶摔碎时,尚且令人惋惜,更不要说是那样耀眼夺目的姑娘。

秀娥搂着林轩,哽咽了起来。

林轩看着大家的表情,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哭着问道:“娘,我婶婶呢?我不让她死……”

秀娥把他紧紧地抱到怀里,不让他再喊了,喊得大家都不好受。

循柔若有所思地看向林思惟,他现在连掩饰也不肯掩饰,眼皮都没有抬过,在想什么?想他的家国天下?

他确实说过男女情爱比不得家国天下,他还说娶她只是权宜之计。

仅仅一年的时间,林思惟就登上了皇位。先帝当年立下的太子被寻回,肃王拿出先帝诏书,陛下心甘情愿地禅位,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