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舟摆摆手,扶着岛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不知道谈声会用什么方式“讨”回来,但同时他竟然又觉得开心,因为欠着,就说明她会一直记着。

就好像一条线,线的一头捆在他身上不假,另一头却也实打实地绑在她的手里。

谁都不能忽略那条线。

他垂眸看自己的手掌,方才的触感早已消失,掌心却仍旧是麻麻的。

他又渴了。

晃晃水壶,只剩半杯了。

“哦呦,渴死鬼投胎啊。”梁关月嘴上嫌弃,又接了一壶水摆上去。

吃过饭是梁关月跟陈山的约会时间,两人开了车出去,梁关月特地穿上了运动鞋,大有不逛到鞋烂不回家的架势。

她嘱咐陈彦舟早点休息。

“不用学这么用力。”梁关月虽然忙,但对他的学习成绩还是很清楚的,“放轻松啦。身体要紧,其他都是次要的。”

再说了,反正都考不过谈声,何必折磨自己。

陈山也劝:“不用太功利。”

陈彦舟不高兴地回击:“考第一就是功利?你也太傲慢了。”

“怎么跟我老公说话的?”梁关月先数落了小的,也没放过老的,“还有你,陈山,手下败将这么多年了,还找借口呢?”

陈山说:“我这是在安慰他,尽早认清人外有人的现实。”

陈彦舟不语,等他们走后做了两套卷子。

脑子里时不时还有下午的碎片重演,弄得他写着写着就开始笑,最后对出的成绩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回浮现的又不是谈声了,是沈言那让人火大的脸。

陈彦舟不愿再想,去健身房玩了会儿器械,直到大汗淋漓,停下又休息了会儿,才去洗澡。

其实沈言跟谈声某种程度上是挺像的,比如对第一名的势在必得、对某些东西袒露出的成熟世故;可不知为何,相似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给陈彦舟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果然,讨喜是讲究天赋的,谈声是个天才,沈言啥也不是。

收拾好离睡觉时间还早,陈彦舟去了影音室,找了部电影。

梁关月爱看电影,陈山结婚时只买得起两居室,还硬是将其中一间装成了影音室,供梁关月心血来潮时看得更舒服。

后来两人事业愈发红火,房子越换越大,只是无论布局如何更改,影音室是一直都在。从投影到音响,全都是陈山亲自挑选,并且保持着几年迭代一次的习惯,效果跟电影院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山说,梁关月开心,他就开心。这么说,也这么做。

陈彦舟就没见过比他爸更肉麻更狗腿的男人。

电影是十年前的爱情片。

小木匠和富家女的爱情故事,因初遇心动,又因阶级与误会分离,俗套又唯美。

男女主一边吵架一边表白:“I want all of you,forever,you and me,everyday.”

如此真挚感人,陈彦舟却忽然觉得心头一阵失落。

他总觉得这会儿不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

他滑动着列表。

贺加羽在上课,何啸在打游戏,丁郡东参加竞赛还没回。

他拽了毯子盖上,缩在沙发上,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张口问:“谁啊?”

没人回答,门却被推开了。

陡然照进来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看不清,只能眯着。

那身影模糊,他却毫不费力就认了出来,心跳陡然加快,嗓子像是堵了团棉花,他不确定地问道:“谈,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