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芸喘着粗气,生气……追不上。

真的不用一个小时,她就掐腰挪了。

到后来,已经不是赵小草跟她的输赢,赵柯都折返回来,追上她了。

赵芸芸瞪大眼睛,“赵柯,你竟然背着我偷偷进步了!!”

赵柯呼吸均匀,反驳她:“第一,没有偷偷;第二,是你耐力太差了。”

事实上,谁像她似的一开始就冲那么猛,耗尽力气,后面都要折。

赵柯一抬手,“不等你了,回见。”

赵芸芸眼睁睁地看着她也慢慢走远,气成河豚。

赵小草已经到终点,还怕赵芸芸看不见,蹦起来冲她挥手。

赵芸芸看不见。

赵小草又重开一条垄,再次和赵芸芸交汇时,两人之间的横向距离仿佛在嘲笑着赵芸芸。

“芸芸姐,我赢了。”

赵芸芸听不见。

白菜地一望无际,就像她的心,没有边际。

好几百人,像是勤劳的工蚁,在土地上一点点儿地挪动、劳作。

搬运白菜的人则像是运输蚁,不知疲倦地来来回回。

而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们也都负责搬运,一只只小蚂蚁,有的抱一个,有的抱俩,还有好胜逞强的,手臂不够长偏要抱三个……

三棵白菜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白菜叶挡住了小孩儿的脸,两条手臂使劲儿地搂,两只黑不溜秋的小手也够不到一起。

结果和赵芸芸一样。

自不量力。

白菜落地。

最外层的白菜帮子摔得七零八碎。

“牛小强!别祸害东西!好好干!”

牛小强妈隔着老远大吼。

牛小强怕丢脸,脸缩在两棵大白菜后面,疑惑:这么远,他妈究竟是咋认出他的。

“牛小强!听见没?找揍吗!”

牛小强只得应声:“知道了知道了。”抱着两颗大白菜,一溜烟儿地跑向田埂。

白菜摆满人力板车,提前搓好的草绳四面八方地捆严实,绑在两个扶手上的粗麻绳挂到更强壮的运输蚁--男社员们身上,男人两只有力的大手握着扶手一使劲儿,便拉动板车,回巢。

村里,老人们用干草先铺上晒场北边儿。

白菜运到,卸在干草上。

老人们摞白菜,男社员再拉着空板车返回地里。

蚂蚁搬家一样,一辆又一辆满载的板车和空板车向着不同的方向交叉行进。

慢慢的,地里的绿白色缩小,土色扩大,而晒场上的白菜从一个小白菜堆儿,一点点变成白菜山,并且不断向晒场南铺开。

中午,社员们没有回家,在晒场席地而坐,面向白菜山,吃着提前做好的干粮。

他们不清楚他们到底薅了多少白菜,不知道运了多少趟,他们只能看见满眼的翡翠白玉。

干粮填饱肚子,丰收的喜悦填满心房。

身体虽然疲累,精神却鼓胀饱满。

有社员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犯愁地说:“这么老些白菜,可咋送去公社呦~”

旁边的人附和:“就是嘞,咋送去呢。”

真是甜蜜的负担。

稍作休整,几百人便再次忙碌起来,一直干到天黑,才齐力推着装满白菜的板车回村儿。

一天下来,白菜已经占领大半个晒场,还有一半白菜地没收。

晚上天凉,全村儿上手,将一张一张厚实的草垫盖在巨大的白菜山上,直到所有的白菜都盖好了被子,这一天的抢收才终于结束。

赵村儿所有人累得手脚无力,嘴却都咧得大开。

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每一张脸,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