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着她涣散的黑瞳,微微一笑,“注意安全。”
那语气太过自然,自然的近乎冷漠。
仿佛昨晚那些克制不住的亲近,水乳交融的激情皆是过眼云烟。
黑夜消散,一切不复存在。
她说不出哪里不大甘心,傲慢地昂起下巴,“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微微皱眉,沉默片刻,不答反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妮娜一时哑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什么都不要说。”
她垂眼,嗓音有些抖,“我不想听了。”
她是朱妮娜,她做事干净利落,从不脱离带水,她恣意洒脱,活得自由自在。
她有她的骄傲,所以即使输了,她也绝不承认。
转身之际,男人突然叫住她,她的心很重的颤了下。
“等会儿。”
目光顺着声音飘过去,见他不急不慢走到茶几前,白纸夹在两指间,朝她晃了晃。
“这个,没必要吧。”
那笑容透着一丝刺骨的冰凉,“游戏我可以陪你玩,你想赢,我也可以让着你,但我们不能打破规矩,对吗?”
她看着她,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理解他昨晚说的那句话。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包括他在内。
她抿了抿唇,让自己尽量自然一点,“不管怎么说,这两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他微微勾唇,笑眼迷人,“谢我把你干爽了?”
妮娜没吱声,眸底一晃而过的受伤。
戏里戏外,虚实交错。
她的修行不够,他的演技够好。
“如果不想留着,你可以直接撕了,不用勉强。”
牧洲想了想,认同地点头,当着她的面把白纸撕成几片,随手扔进垃圾桶。
她垂眼看向地上,情绪憋屈到极致,眸底都湿润了。
“朱妮娜。”
他盯着她微微发颤的肩膀,两手垂在身侧用力握紧,在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时,强迫自己说出那句伤人的狠话,“昨晚没做措施,你记得吃药。”
“咚。”
她条件反射地掏出藏在胸口的长颈鹿往他脸上扔。
玩偶砸在他肩头,弹跳在地上,滚了两圈。
妮娜红着眼圈,每个字符都在冰水里蹚过,“我以前觉得男人渣得明明白白是件很爷们的事,但我现在挺讨厌的。”
他露出标准微笑,“保持你的讨厌。”
她转过身,用力闭上眼睛,藏起汹涌而出的泪意。
好难受。
胸口喘不上气来,她快要窒息了。
“再...”
妮娜背对着他,声音停顿半秒,笑着说完:“再也不见。”
“砰。”
摔门声震耳欲聋。
屋子里过分静逸,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男人似被什么封印住,长时间一动不动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良久,他弯腰捡起滚至茶几角的长颈鹿,丑萌丑萌的,样子看着略显滑稽。
可他笑不出来,心脏似被什么掏空,冷飕飕的灌进寒风。
他半蹲下来,从垃圾桶里翻出刚才被他撕碎的纸片。
还好,名字是完整的。
他把写有她名字的碎纸小心翼翼地放进裤口袋。
他回房换了衣服,离开时,瞥见床头柜上那枚小小的黑色耳钉。
原想强迫自己当作没看见,可人已经走出房间,最终还是绕了回来,认命似的塞进口袋,存放在同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