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儿。”曹秋成随口一答,回家睡觉也是事。
“留个号码?”女孩又问。
这次曹秋成没说话,扣上衬衣最后一颗扣子,从钱包里掏出一小碟现金放在床头,“你好好休息,这个留给你结账。”
女孩拿起现金数了一下,数目远远超过房钱,可她什么也没说,将钱放回床头,倒头躺了回去,背着身说道,“帮我把灯关了,谢谢!”
曹秋成关上房间里所有的灯,走出漆黑一片的房间。女孩果然是个玩家,不死缠烂打,他不愿意留联系方式就表示仅仅是一夜情,以后即使在酒吧再遇见也会当做是陌生人。
刚才在床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盯着女孩的脸。眉头轻蹙,嘴唇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积极回应他每个动作。在那些表情和吟哦中,有多少真实成分,女人的高(氵朝)有时是演绎出来的。
和周晓红的几次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即便如此,曹秋成也知道她是双眼紧闭,不弄疼她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可她的身体还是给了他最真实的反应。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滋味。而刚才,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的时候,他想起了她的脸。
父亲给他发出信号后,曹秋成开始加快速度,每个月基本都在各地来来回回,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他在临水停下。一天忙完,开车到了周晓红家的路口,正想按下她家号码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不知道她看见他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锁上车,曹秋成走进巷子。
巷子不宽,陈旧的水泥石板路面,有些地方已经损坏,下午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排水不畅的地方汪了一滩滩积水。走不了多远,曹秋成便看见洗衣店的招牌,蓝底白字的木板横在门头,底漆开始脱落,留下斑驳的年久印记。
他跨过门槛走进去,店内有些昏暗,周晓红背对着柜台踩缝纫机,双脚灵活地在踏板上摆动,机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衬衣外罩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布鞋,头发齐扎扎绾在脑后。
车好裤边,周晓红剪断线,站起来拎着裤子抖了抖,一抬眼,有个人站在柜台前,眼镜片在灯光下闪光。她吓了一大跳,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
“见鬼了?”曹秋成笑道,她的脸色就像见到了鬼。
周晓红再也没料到他会出现她家,他身上的穿着和周围陈旧的摆设完全不搭调,仿佛隔着好几个时代。
“几点关门?”曹秋成问道。
“有事儿吗?”周晓红反问,手紧紧拽着裤子。
“没事儿,一起去吃饭。”曹秋成还是笑着。
“我把这条裤子烫好。”周晓红说着走到烫衣板前,摊平裤子,抓起烧好的熨斗。熨斗接触到布料,蒸汽喷出,一阵阵白色雾气升腾到屋子的上空。
曹秋成看着她熟练地操作,那些动作已经被她反复了不下千万次。烫好裤子,周晓红把裤子挂在衣架上,关掉熨斗电源。
“我去换个衣服。”她小声说道,然后走进里屋。
不一会儿,周晓红出来了,只是换了件外套,手上拿着包。掀开柜台边一块活动木板,走了出来。
“好了,走吧。”周晓红低着头,对曹秋成说。
关掉店内的灯,周晓红走了出来,店门只是两块刷了红漆的木板,搭上合页挂上锁,吧嗒一声合上锁扣。曹秋成推了推门板,两扇门板之间露出很宽的缝隙,这简直就是自欺欺人的防盗措施,他甚至不用脚踹就能撞开店门。
“你不担心被偷?”他问道。
“我家没什么值得偷的。”周晓红说道。
“你可以把店搬到前面大街上,生意会好一点儿。”
“房租很贵。”
这件事周晓红不是没想过,前面那条大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