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张月盈褪去?翟衣,换上一身银红的富贵如意纹浮光锦大袖衫,重新梳了同心髻,偏凤步摇凤口处衔着一条珍珠珠链,垂落至肩,折射着润泽的光泽。

鹧鸪对外招呼了一声,几名丫鬟拎着巨大的食盒鱼贯而入,安排起了席面。菜色不是宴席上的那般大鱼大肉,更多的是清淡的甜粥小菜和各色茶点果子,俱是江南风味,摆了满桌。

为了不在婚仪上闹出笑话,张月盈被大舅母韩氏严格管束,仅在晨起时用了一碗浓稠的八宝燕窝粥,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水米未进,腹中早已空空。

张月盈坐在桌案边,垂眸打量着菜品。

奉菜的丫鬟中有一个一身青色襦裙,叉手站在一旁殷勤侍奉:“王妃殿下,这是宫中尚食局拨来的荣厨娘所做的酥油鲍螺、梅花汤饼和橙糕,请殿下尝尝口?味如何。”

尚食局专司皇室膳食之?事,专业能力不必多说,听?闻每岁中秋皇帝赐给臣下尚食局所制的月饼,均是很快被瓜分殆尽。

张月盈提箸尝了几?口?,眼睛陡然亮了。

橙糕乃是将黄橙煮熟,捣烂去?核,果汁加糖炖煮,再复倒入橘皮内凝固成型。入口?软软弹弹,好似果冻一般, ? 却入口?即化,唇齿间只余瓜果清香。

她一样接着一样地各尝了几?口?,每样均很合她心意,心里盘算着若日日皆有这样的美食做伴,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婚房内,张月盈正大快朵颐,沈鸿影正穿梭在前?院觥筹交错的筵席上。

皇子?娶妻,竣工不久的襄王府大摆宴席。

教?坊司专门拨了伶人,席间乐声奏响,轻歌曼舞,丝竹之?音绵绵不绝。京中的勋贵官员不论是和阵营都?来?了,将前?院五十张席面坐得满满当当。

不少官员均凑在一起推杯换盏。

开始还有所顾忌,可等到酒意上头,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威远伯府的二公子?楚清歌连饮十杯,“嘭”地跳上桌子?,仰天唱起了勾栏里的名曲。旁人去?拉他,他理都?不理,自顾自地唱着。

最后,还是叶剑屏飞身上前?,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问题,将瘫成烂泥的楚清歌扔给威远伯府的侍从。叶剑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深藏功与名,轻摇折扇,走到沈鸿影跟前?,眼神戏谑地打量着他:“如花美眷在房,殿下竟也舍得来?此?”

沈鸿影白了叶剑屏一眼,冷冷道:“大舅母带着两位姑娘往这来?了。”

“什么?”叶剑屏瞬间变了脸色,遥遥便见承恩公太?夫人一左一右地挽着两位袅袅娉娉的姑娘朝他走来?,“殿下,帮个?忙,就当没看见我。”

叶剑屏嘴角抽搐,郑重地拜托了沈鸿影,合上折扇,忙不迭越过庑廊前?的栏杆,一溜烟地跑了。

承恩公太?夫人很快找了过来?:“老身见过殿下。对了,老二人呢?”

“跑了。”沈鸿影毫不犹豫地把表哥给卖了。

“这孩子?,同龄人里就他单着一个?人,他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承恩公太?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连比二儿子?还小?的襄王都?有了王妃,嘴里念叨着叶剑屏的名字,然后寻人去?了。

见新郎官出现在筵席上,宾客们少不得一一过来?敬酒恭贺,沈鸿影不好拒绝,只能一个?一个?应付过去?。不少敬酒的官员之?前?对这位病弱皇子?印象模糊,甫一接触下来?,惊觉沈鸿影待人接物?温和周全,不需身边的内侍提醒,便能清楚说出他们每个?人的姓名官职。

只可惜是这样一副身子?骨。

“四弟今日迎娶新妇,乃是人生喜事,难道不与我痛饮一樽吗?”楚王端着两个?酒杯过来?。

成王亦不甘落后,直接插到楚王与沈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