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长?兴伯一时竟没能想起许自新是?谁。

许自新看出长?兴伯是?把自己忘了?,自嘲一笑, 想想也是?,高高在上的伯爷哪里会记得一个本该淹没于淮河的小?人物。

“看来?您是?贵人多忘事。”

整整十六年过去, 便只?剩他一个人还记得当年之事, 也只?剩他一个人还活在世上。

许自新平静地说出两个词:“北冥寨,五千两白银。”

长?兴伯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地盯着许自新。他想起来?了?

作为朝廷官员, 手上须青白无血,许多事情长?兴伯自然?不可能亲手去做,十六年前便是?他用五千两银子雇佣了?淮州附近山上的一伙匪徒,前去解决自己的兄长?。

这人……便是?当年北冥寨的匪首。

“你是?许平。”

北冥寨位于淮州以北的北冥山上, 规模并不算大, 里面多是?老弱妇孺,唯靠寨中的一些年轻男子撑着。拦路打劫终究不长?久,再加上这些男子多会些武艺,更有几个身手格外不错,便常隐姓埋名接了?些单子, 不拘是?什么?,总能补贴些家用。

“等等, ? ”刑部尚书上任后?便翻阅了?各地历年的卷宗,对北冥寨也有些印象,“我记得这北冥寨在鸿禧四年一月便被淮州团练使给剿灭了?,匪首许平也已经?伏诛。”

许自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恨意?蔓延:“这位相公说得没有错。我本该是?个已死之人,却侥幸天不收我,活了?下来?。许域,你敢不敢看看老子脸上的这道疤,这就是?那日围寨时,被你们带来?的人用刀砍出来?的!”

许自新手戳着面上的疤痕,面目狰狞,几近怒吼:“全寨子的人都?死了?!一个不留!我们几个杀了?人的,要?杀要?剐都?认了?。但吴婆婆、小?花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安安分分呆在寨子里,连寨门都?没有出过一步,你们也不放过他们!”

国朝推行仁政多年,即使是?寨匪,若被俘后?不加反抗,皆会暂留其性命,待逐一细细查过后?再行发落,安排去处,更别提毫无武力的妇孺。如凉州的沙丘营便是?由当地的一伙沙匪招安后?改组而来?,其眷属也成了?军眷。

长?兴伯冷然?道:“北冥寨全寨负隅顽抗,试图袭扰朝廷命官,才会被尽数就地正法,卷宗里记载得清清楚楚。崇尚书,是?否?”

刑部尚书点点头,卷宗里的确就是?这么?写的。

许自新“呸”了?一声,不屑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果然?是?颠倒黑白之人,这什么?案卷是?你们写的,自然?白的能写成黑的,黑的自然?也能写成白的。”

“许自新,你先不要?急。这岁月久远,卷宗上所记文字终究是?死物,尚有待商榷之处。朝廷上下也非全是?你所想的酒囊饭袋之徒,若有不实,那便改,若有不公,那便平凡,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刑部尚书见许自新情绪激愤,出言欲安抚一二。

“那便依这位相公的意?思。”许自新抱拳道。

张月盈事先便同他们交代过,刑部尚书是?位还算公正的人物,凡事只?看证据,他若发问,只?管把事实说清楚就行。

许自新交代道:“当年,这淮河的水涨上来?了?不久,寨子里的钱就用得差不多了?。然?后?,有人说要?跟我们做桩大生意?,帮他杀个人,事成后?一共会给我们一万两银子。我们想着总不能让寨子里的人饿死,便接了?下来?,长?兴伯也先予了?我们五千两银子的定钱。”

许自新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盘算着等水灾过了?,便去山下低价盘些田地,慢慢将寨子给散了?。

没想到这些银子竟成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