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半晌,京兆府尹低声对沈鸿影道:“殿下,她一句话也不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宋府尹,急什?么?”沈鸿影成竹在胸,诘问威远伯夫人道,“罪人荀氏,你?莫不是以为只要你?只字不言本?王就拿无法?吗?”
威远伯夫人的眼帘动了动。
因威远伯的爵位还未被革去,之前无论是孟修远还是京兆府尹称呼她都是用的威远伯夫人,沈鸿影是头一个称呼她为罪人的人。
她抬眸看向沈鸿影:“襄王殿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沈鸿影道:“急与不急,想必夫人自己?心中有数。来人!带人犯上来!”
两个狱卒拖着一个中年男子?入内,男子?比之威远伯夫人狼狈了十倍不止,囚衣脏污破烂,隐隐可见身上道道血痕,赤足剐蹭地?板,指甲壳近乎磨掉了大半。
孟修远出声:“不知这人夫人可还认得?”
威远伯夫人看也不看:“不认识。”
“可他却认识你。此人姓仇名胡,现年三十二岁,福州人士,原为京郊铃兰庄的管事?。两个月前,京兆府袭庄,他因事?不在反而逃过一劫,于京城内隐姓埋名多日。”孟修远道,“直到最近才重新开始活动,三日前收到了上线的一则讯息,于法会当日前往大慈寺地藏王菩萨殿与上线交接,交接的东西是一个人。”
孟修远顿了顿:“夫人可要猜猜仇胡的上线是谁?”
威远伯夫人没有任何反应。
沈鸿影朝孟修远颔首,直接解开了谜团:“是夫人你?啊。做夫人这一行的,无一不是逐利而行,哪里会有什?么硬骨头,京兆府的刑官招呼了他几句,便什?么都跟倒豆子?一样倒了个干净。”
威远伯夫人:“刑讯逼供,一人之言,岂能当真。”
“自是不能。”沈鸿影手指轻轻敲着桌案边缘,“夫人处理了楚子?澄,可是不是忘了你?娘家的那两个外甥?据他们招供,荀家的生意七八年前早就入不敷出,难以为继,就在这时?候,夫人你?叫他们入京和楚子?澄见面,做起了那伤天害理的生意。”
“那又?如何?”威远伯夫人反驳,“楚子?澄乃是我夫主,我一个弱女子?岂能反抗他?自然只能唯命是从。”
边说着,她抬手揉了揉眼角,几颗泪珠顺着眼眶流出。
“那若是有这个东西呢?”
沈鸿影手臂伸出,指尖夹着的正是一张薄薄的纸页。
“贤侄荀蜓,见字如面,吾闻连日暴雨,江南水道堵塞,客主翘首以盼,货船之物无恙否?姑荀秀成,崇德元年五月二十三。”他一字一句念道。
那年的五月江南雨势连绵,运河河道的水漫出,所有船只均不能通行,滞留在了通州一带。而兰铃庄搜到了的账本?里也记载了那时?有一批“货”未能准时?送达,刚好互为佐证。
“当然,这封信楚子?澄并不知道,他自以为是你?的两个侄子?为他想出了此等绝妙的赚钱之法?,殊不知一切均掌握于你?手中。”沈鸿影继续娓娓道来,“其?实最初楚子?澄并不一定要死,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企图出卖幕后的操盘手,也就是夫人你?。楚子?澄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但对夫人以及夫人所出的儿女尚有几分?感情。当日,他已与孟少尹谈妥,只待夫人来,便将线索告知, ? 可他只跟你?说了几句话,夫人便痛下杀手,当真是果断至极。”
“然而,人死却不等于痕灭,我们查过来楚子?澄与夫人你?皆与大慈寺颇有渊源。每月十三四,夫人都会亲自或派人去大慈寺为长明灯添灯油,十五那一日,楚子?澄又?会特地?去大慈寺,理由也是为先威远伯添灯,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沈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