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他妈给领走的,不是自己逃走的。
这是陈勉自己的认知。
“儿子,”回到家中,蒋素秋神情依旧严肃,她靠在餐桌前,抱着双臂,双目灼灼审视着他:“我和你爸爸尊重你过的选择,但在这件事情上,我坚持认为你现在应该听你爸爸的话。”
陈勉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双手捂脸垂着头,看上去落寞至极,
“你小时候第一次上冰就说喜欢冰球。爸爸妈妈没有为你付出那么多时间,除了你姥姥姥爷有限的时间陪着,剩下就靠你自己。到现在九年,这其中付出多少的血汗泪,你自己清楚。现在你离开市队,还想打下去,出国是最优的选择。我就这么跟你说,你找不到第二条路!”
蒋素秋话语里是少见的强势:“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证明我说的没错吧?”
陈勉嘴巴抿了抿,不情不愿地点两下头。
“非常好,”蒋素秋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你爸爸。”说着就要从外套里掏手机。
“妈,”陈勉突然抬头:“我可以再想想吗?寒假先去short ? term,看看我能不能适应。”
蒋素秋不出声,抬头看陈勉,陈勉眉毛紧锁,眼圈沾染了些许的红,两只手紧紧交握,显示出非凡的倔强与决心。
“好,”蒋素秋慢慢说:“我们一点点来,你爸在那边随时等你过去。”
后来陈勉去找孙爽,孙爽骂他是个傻逼:“你要打架去冰场上打啊,球刀往前一踹,怼死丫们的谁怕谁。人冰场滑冰你挨训,人食堂吃饭你打架,小学生啊?”
陈勉一想是这么个道理,悔得又摸鼻子又揉脸,嫌自己打的那架没发挥好,早知道要离场,应该往死里揍他们一顿狠狠出口气。
离开市队后最初的一段时间里,陈勉都郁郁寡欢,他觉得他失去了很长的一臂。他早就习惯于将自己日复一日心酸汗水全都咽下去,换取在他人眼中云淡风轻的胜利。
但现在在一班学习冲不到最前面,冰球也打不成。他开始惶恐自己是不是其实平庸而不自知,也惶恐在别人眼中就此跌下神坛,更惶恐成欣然不再用那么崇拜的眼神去看待他。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得那么自信坚强。
而成欣然却是对她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她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将自己的规划做得井井有条。她开始喜欢上把一个巨大的任务分割成小小块,再一块一块完成直至实现的这个过程。
为了这次拍片,陈郁森特地给她列了一个片单,让她回去仔仔细细拉一遍,有条件就拉两遍。但成欣然却并没有全然按照片单上的来,她有自己的想法,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导致后来电影部团队开会,成欣然做分镜展示时用的截图全是陈郁森没见过的。陈郁森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站在窗户旁盯着垂杨柳,把其他成员逗得嘎嘎乐。
杨率笑着说:“看到没,成导已经起范儿,开始知道怎么跟制片人掐架了。”
成欣然却腼腆地挠挠头:“就事论事而已,是不是,部长?”
是个屁。
陈郁森回过头恶狠狠瞪她一眼。
他们定下开机的日子是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一周,这样能够确保所有人员都到位,还能赶在创投关闭的节点把片子剪出来。但时间还是紧张。
成欣然已经一周睡不好觉,阖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各种意外状况,看两眼剧本,觉得台词不对动作也不对。
她很想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帮自己纾解几分,可是陈勉最近很不在状态。
期末前的模考他跌出年级前一百,为此他妈妈特地跑了趟学校跟班主任谈话。陈勉从小到大都冲在最前面,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担忧?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