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话说出口,他手下的力道都更狠绝一分。
不像是在质问,而是在发泄,是在出气。
陈郁森被陈勉牢牢箍住,肩背与砖墙反复相撞,间或发出沉郁的钝响,他闷哼,肩胛骨差点被撞碎。
成欣然突然伸手,用尽全力发狠地推了陈勉一下,陈勉错愕,脚下退了两步。
啪!
没等陈勉反应过来,紧接着她跨步上前,扬手清脆地补给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不轻,陈勉脸上立马连片烧起,火辣辣地痛,他舔了下嘴角,嘴角也是一片酸胀。
她不理陈勉,回头看陈郁森,陈郁森站在原地,表情寒如冰窖。
“抱歉Ethen,我先进去了,一会儿我自己去医院,不再麻烦你了。”
成欣然开门进入,陈勉却被那句“自己去医院”惊得抬头。
她进入到赵新萍的房间里,找到她证件、银行卡和少量现金。
刚刚在门口扇了陈勉那一巴掌,反而让她将郁结的情绪发泄了出来,抽离了刚刚魂不附体的状态。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妈妈将会离开,她被迫辍学,又或许她会离开北京,去投奔她爸爸。
每一个选项都如此残忍和真实。
她握紧拳头,紧到指尖都狠狠嵌在掌心的皮肉中。
这就是她的命运,命运难违,她要接受,不仅要接受,还得咽下去。
把所有贵重物品迅速地收到小包里,再出门时,陈郁森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陈勉一个。成欣然仿佛没看见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成欣然,”陈勉追上她:“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你没有冲动,你说的都是实话。”
她站在路边招手打车。
“我妈在人民医院,她有很多熟人,还认识肝胆外科的……”
“陈勉!”成欣然打断他,根本没有兴趣听:“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只希望你现在别跟着我,拜托了。”
出租车来了,她打开门坐进去,甩上门。
陈勉拍拍后脑勺,手背轻蹭了下刚刚她打的地方,心中只剩汹涌的悔意。
他焦急地又招手一辆车,紧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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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素秋今晚在六楼值夜班,大晚上接的第一个电话不是科室的电话,而是自家儿子的。
她赶到中心手术室的时候,陈勉正坐在家属等候区最外围的水泥台阶上,肩骨微伏,背影颓唐。
蒋素秋叹口气,陈勉打小讨厌脏兮兮,现在却坐在台阶上失魂落魄,最近他实在是不在状态。
陈勉感受到面前被阴影覆住,恍然抬头,看到了他妈妈。
他赶紧起身,向等候区里面张望了一瞬,把蒋素秋拉至外面的天井附近。
蒋素秋盯着他已经肿起来的脸,很疑惑:“打架去了?”
“撞的。”他随便捏了句谎。
然后急切地问:“问到了吗?”
蒋素秋点头,又无奈摇摇头:“没有机会。刚刚里面才打开,说开不动,只能止血,估计不是原发的,最多还有三四个月。”
“什么叫不是原发的?”他不明白。
“就是这个人身上还有别的病灶,不确定是肝转移还是别处转移到肝。”
“不是,不能肝移植吗?”陈勉脱口而出,这里的肝胆外科数一数二的牛逼,做个肝移植不就缓解了?
蒋素秋感叹他的单纯:“全身多发病灶,这个人没有移植的条件,再说哪来的肝?你让人家小姑娘捐肝?”
陈勉抿着唇,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发。顿了顿,他偏头,往等候区里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