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屿这才松了口气。
坐了一会儿,她也觉得困了,就回到客房睡下了。
很难得,不到八点钟,她已经安然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五岁的时候,魏明欣听说小姑娘学舞蹈会让身形好看,姿态优雅,就给她报了个班。
但陆书屿是个没什么音乐细胞的人,她长得漂亮,却天生不懂得什么是肢体律动。
上了两节课,她自己觉得很有意思,兴致勃勃还要去。
结果第三节课的时候,魏明欣也过去观摩她上课,这一看,魏明欣简直气得不行。
因为别的小姑娘在跳舞,随着音乐律动,只有她傻兮兮在做操。
自然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甚至边上还有其他家长在笑,可能是觉得她有趣。
但魏明欣当时就觉得被人落了面子,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鸟一样,扑腾着翅膀就跟舞蹈老师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把剩下的课成功退了。
五岁的陆书屿不懂,为什么课上的好好的,母亲会那么生气,她只能无措地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母亲跟老师争吵。
“她跳得那么差,你怎么不说?诚心骗人是不是?”
舞蹈老师没办法:“孩子有没有舞蹈天赋,谁都不知道,而且小朋友刚开始学,还没掌握要领,说不定时间久了就学会了,总要给她努力的空间。”
魏明欣却不听。
“她就是笨,学不会,你们也是,都是骗子。”
后面舞蹈老师说了什么,陆书屿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被母亲领走的时候,舞蹈老师怜悯的眼神。
回到家,陆书屿挨了打。
魏明欣不经常打她,因为她几乎能把所有课程都学好,语文数学英语,没有一科不考第一。
幼儿园那些东西,对于陆书屿来说非常轻松。
但没有天分就是没有天分,她学不会舞蹈,这让魏明欣觉得很丢人。
陆书屿觉得浑身都疼,心也跟着痛苦起来。
似乎有一双手,从她生下来那天开始,就一直攥着她的心脏,让她无处躲藏。
呼吸,心跳,都是要被控制的。
那双手的主人无数次说:“没有我,你就是个废物。”
“你那么笨,那么蠢,什么都做不好,是我用心血把你养到今天这个模样。”
“你一辈子都要听我的。”
五岁的陆书屿求助地看向父亲,只得到他躲闪的背影。
眼泪划过眼眶,陆书屿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坐在黑暗的客房里,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怎么又想起来了呢?
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陆书屿用睡衣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又缓了一会儿,起床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眼睛微红的自己,陆书屿叹了口气。
这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陆书屿没有睡意,便披上针织衫,准备去客厅坐一会儿。
她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方特助从隔壁房间匆匆走出来。
陆书屿愣了一下:“这不是顾先生的客房?”
方特助看到她,狠狠松了口气。
“太好了,陆小姐你醒了,”他说,“顾总发烧了,我得去给顾总拿退烧药,陆小姐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顾总,我不太放心。”
陆书屿愣了一下,随即便说:“你去吧,我照顾他。”
说着,她没有管方特助的想法,直接快步跑进顾昔闻的客房。
绕过门口放置的屏风,陆书屿一眼就看到仰躺在床上的顾昔闻。
床头灯发出昏黄光线,并不刺眼,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