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缆车是往云岭峰的攀爬缆车, 一路向上,海拔越来越高。
为了怕游客害怕,缆车底部和四周是全遮挡的,上面用玻璃做成透明车顶,能看到左右和上面的景色,降低缆车攀爬带来的恐惧。
缆车只有单侧座椅,两个人此刻并肩而坐,倒是没有前一天那样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陆书屿跟顾昔闻相处总是很自然,两个人很轻松就成为了“朋友”。
甚至不需要岁月沉淀。
这一段缆车足有二十分钟,两个人喝了点热水,又一人吃了一块饼干,就又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顾昔闻仰头看着山顶苍翠的松柏,忽然问她:“你刚才许愿了吗?”
求神拜佛,人人都许愿。
陆书屿笑着说:“许了,我求的是老师身体康复,早日见面。”
“你呢?”
顾昔闻想了想,很平静说:“我也是,不过我比你多一样。”
他没有说是什么,陆书屿也没有问。
她还在想刚才那个小姑娘。
“那孩子真漂亮,跟年华娃娃似的,太可爱了,还很乖。”
顾昔闻偏头看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你很喜欢小孩?”
陆书屿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不过觉得那孩子可爱。”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看我这样的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还是不去祸害别人了。”
她说的是实话。
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她有抑郁症这件事,两个人都很清楚。
“其实我妈最近很焦虑,已经开始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被我拒绝了。”
“过了年我就三十了,她急得不行,觉得三十要是还没有成家,会被人笑话。”
这些心里话,陆书屿甚至都没有跟瑶章说过。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难以启齿,却很自然跟顾昔闻说了,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
看顾昔闻这样子,应该也没有女朋友,两个人都是孤寡命格。
顾昔闻问:“为什么会被人笑话?会笑话你吗?”
陆书屿愣了一下:“不是,笑话她。”
顾昔闻嗯了一声,很认真说:“那就笑话,你没听见就行了。”
“哈哈哈,”陆书屿憋不住笑了,“顾总,你真是很有意思。”
“有意思吗?”
顾昔闻却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说我是机器人,只会工作,没有人生。”
“他们都以为我不会看电视,不会打游戏,没有任何兴趣爱好。”
“你有吗?”陆书屿好奇。
顾昔闻想了想,说:“有的,其实我玩过塞尔达和奥德赛,都挺好玩的,不过我有点强迫症,后来玩不下去了。”
有强迫症的人玩这俩游戏,想想都崩溃。
“其实爱好不一定非得是娱乐,出来走走,看看风景,读书听音乐也可以啊。”
陆书屿说:“我这几天也发现了,顾先生你太讲究完美了。”
顾昔闻自己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他并不回避:“我的心理医生也这样说,但我改不了,这其实已经是强迫症的表现了。”
强迫症发展下去也会很可怕。
陆书屿叹了口气:“唉,霸总都得有心理疾病。”
顾昔闻回头看她:“为什么?”
陆书屿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因为偶像剧都那么写,脆弱的霸总总会被天真无邪的女主救赎,然后相亲相爱。”
“我没看过偶像剧,”顾昔闻说,“再说,有病就看医生,为什么要让普通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