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啪”声不算多响,但在这间偏殿之中竟然有些震耳欲聋。

江晏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别说被打耳光,便是重话也未曾听过一句。

如今因为顾淮景挨了这么一下,他心中满是不敢置信,顿时红了眼眶。

江母这一掌打下去自己都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当即有些后悔。

她打得并不重,但江晏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红彤彤的掌印,光是看着便让人心疼。

可她还是狠下心肠斥责道:“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族风的事!”

“他都不喜欢我,”说话时,江晏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旋,要落不落,“难不成要我一直跟在他身后讨好他吗?”

从江晏坚定地说要解除婚约时,顾淮景的心跳便打破了一贯的平稳,比他以往无数次修炼突破时都要跳得快。

如今听到这番话,这颗心又无端抽搐了一下,不知是因为江晏略带委屈的声音,还是因为那滴悬在眼下的眼泪。

顾淮景这才想起自己从前的确对江晏很冷淡,可奇怪的是,如今他再去回想,却怎么也感知不到当时的情绪。

似乎他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情绪。或者说,即便是如今的他,好像也只有在面对江晏时,才会有些许不同的感知。

正在顾淮景微微怔神之际,江母却突然唤他问道:“淮景,你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江母这是有些动摇了,若是他也顺势提出可以解除婚约,恐怕这一纸婚约便真的废了。

思及此,顾淮景竟然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他注意到江晏此刻正噙着一双泪眼看过来,那双眼睛里甚至有些微乎其微的期冀。

他在期盼什么?

就这么想要解除婚约,消除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吗?

江晏口中那个“如今的心上人”并不难猜,回想起之前种种,顾淮景几乎可以肯定那人便是祁泽川了即便对方是个修无情道之人。

他猜想,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真的会退让一步,顺了江晏的心意解除婚约,好让对方和祁泽川双宿双飞。

可他做不到。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意识到自己与旁人不同,感知不到普通人应该有的情绪。

既然生来残缺,自私些也是应当的。

下一秒,顾淮景听到自己一字一句答复的声音:“姑母,侄儿不愿解除婚约。”

“顾淮景!”还没等江母开口,江晏便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质问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偏要死守着婚约?!”

“既然不愿解除,那你说啊,说你喜欢我。”

喜欢?

顾淮景莫名想起了半年前的内门试炼,他被长老派去看守演武场,若是场上有人用了歪门邪道或是没有点到即止,他便要出手阻拦。

直到江晏上场之时,他才知道原来江晏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

下一秒,顾淮景看得更加仔细以江晏的修为,或许对方几招他便招架不住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晏竟然格外有毅力。

对面那人高了江晏一个阶位,但对方明显没有使出全力,而是像逗猫似的,过几个回合便使出巧劲让江晏摔倒,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逼他主动认输。

可江晏每次被打倒都立即起身再战分明这人平时手上破了点皮都要巴巴拿过来给他看个半天,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

如今在这演武场上,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哪怕额头的汗已经落进眼睛,江晏也只是不甚在意地随手擦了擦,连眼都没眨一下,一直极为专注地盯着对手,找机会出手。

一次、两次、三次……多到顾淮景已经记不清江晏被打倒了多少次,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明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