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龙脉,”封赤练淡淡应答,“在鹿骨河上,你见过我了。”
拉涅沙短促地吐了一口气,呯地倒回床上。她是巫,是神使,比任何人都明白在神的面前人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弱小可怜,她强撑着保持尊严坐起来没有任何用处。
“闭上眼睛。”封赤练说。那蛇影慢慢地向她游过来。拉涅沙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放松肩膀被它一圈一圈缠紧。
远处是一片巨大的山脉,天上白月高悬,山上的树笼罩着一层磷火样的微光,有不少人在山脚下扎营汲水,也有人向着山中走去。那座山静谧而温和,让人有些想要寻个树荫茂密的地方去睡一觉。
而在山脉的另一边是无数连缀的白色帐篷。每一顶都像是镀银一样可爱,它们坐落在开满了鲜花的草场上,旭日正从天边升起。
拉涅沙认出来了,那是祖先的白帐篷,她已经死了。
那座高大的山又是什么?山脚下的人看起来是中原着装,两边的归宿居然离得这样近吗?
她想要从河里爬起来,向帐篷跑过去。阿妈也许就在某个帐篷里,她有许多话想与她说,可这河水死死地抓着拉涅沙的身躯,不让她爬起来。
山峦的倒影沉入水中,白色的房子化为光点汇入河流,那水突然就不再温柔了,她泡在里面的皮肤开始急剧融化,后背上的烧伤变本加厉地剧痛起来。
拉涅沙尖叫出声,向着岸上扑腾,越扑腾就离岸边越远,一道暗流卷着她向水下去,把她丢进了一个不知通向哪里的漩涡。
“噗咳!”两名金甲卫做完这一切后便恭谨地退至一旁,封赤练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少年,他正以最屈辱的姿势跪在她面前,锁在寒铁链中的修长手腕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掉,却更加提醒她,这双手是如何在顷刻间制住所有金甲卫。
“在我来之前,你一个字都不会说。”封赤练冷冷开口,“这话可是你说的?”
聂云间艰难地仰着头,黝黑的寒铁链衬得肌肤越发苍白,“阿姐,我”
不待少年说完,封赤练出手如电封住少年身前哑穴,唇角冷冷扬起,“既然你一个字都不想说,我也不想再听到哪怕一个字。”
她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更何况即使他现在说了,不过是精心编造的另一套谎言而已。
她淡淡吩咐:“静姝,把降神香点上。”“哗”
议事堂木制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外间明亮春光瞬间倾泻而入,打断了众人的争论。
众人转头看去,一名身着蓝色广袖长衫的年轻男子逆着光站在门口。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只看那高束的发冠和颀长如竹的身形,封辰钰也一眼认了出来,顿时喜道:“是淮师兄回来了!”
聂云间沉步而入,少年穿的一身烟蓝色掌门服,腰间束以月白色锦带,衣摆和领口都绣着白色的流云纹,衬得整个人清冷如玉,仿佛透着仿佛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神情如出一辙地变得恭谨而又敬畏,齐声向来人行礼:“掌门。”
聂云间十六岁那年成为流云剑的主人,也就成为了这一任的正义盟盟主,只是在流云宗内部众人还是习惯称呼他为掌门。
聂云间从众人面前缓步走过,所过之处一股劲风激荡,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地托举着众人直起身子。
封辰钰也被这股劲风托举着直起身子,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少年,面容清疏如水中冷月,明明穿的是和几位长老相似的宗门制袍,就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江湖中人都是慕强的,她也不例外,可是明明蓬山师叔有意撮合,师兄待她却一直和待旁人无异,冷淡疏离。
聂云间并没有在太师椅上坐下,而是走到一旁目光阴沉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