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睡醒的嗓音很哑,很低,带着股粗粝的暖意,容钰放在他胸口的手蜷缩了一下,往上蹭蹭,搂住卫京檀的脖子,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那再睡会儿。”卫京檀把被子拉上来盖好,掌心在容钰单薄的脊背上轻拍。
容钰睡不着。
这几天他时常在半夜惊醒,有时梦见高高扬起的砍刀,有时梦见眼前一闪而过的匕首。那些痛意清晰又强烈地渗进他的骨头里,直到醒来时仍然久久不散。
那些痛苦和恐惧他感同身受,睁眼时眼前一片虚无的黑,他会想瞎子是不是就是这样。
容钰渐渐分不清他和原主,即便是做梦,谁又能说他没有经历过那些灾祸呢?
他感到焦虑和紧张,心跳得很快,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全身僵硬,没有知觉的双腿似乎也在隐隐发麻,他甚至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猝死。
于是他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抱着卫京檀发呆,卫京檀睡得很熟,他就摸索着爬下去,给卫京檀口交。
但是他不想做爱,他担心自己会溺亡在极端兴奋的高潮里。
很奇怪,他竟然开始抗拒死亡。
“明天睡觉时留一盏灯吧。”容钰很慢地说。
“好。”
卫京檀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容钰把耳朵贴紧一些,听见来自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听着这个寂静房间里唯一的、让他有安全感的声音。
容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在清醒和梦境之间游荡。
他睡得很轻,天快亮时,卫京檀一点轻轻的动作就让他睁眼。见他醒了,卫京檀把他抱起来放在旁边,起身点了两盏烛灯。
“今日要上朝。”卫京檀穿上衣裳,“马上要春闱了。”
容钰抱着被子坐起来,慢慢眨了下眼睛,“今日二月初五了。”
会试在初九,还有四天。
说起来春闱的事再重要也是那些翰林院的文官要操心的事,和卫京檀半点关系都没有。但皇帝大病初愈,这段时日第一次上早朝,春闱之事只是幌子,皇帝想要面见群臣,彰显自己还老当益壮才是事实。
卫京檀不去不像话。
外间传来响动,是下人们送上热水和饭食。
卫京檀摸了摸容钰的脸颊,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轻声问:“要不要和我一起用早饭?”
容钰想了下,点点头。
卫京檀近距离看着容钰。
屋外是漆黑的天,寒风凛冽呼啸。屋内燃着昏黄的烛火,地笼烧得暖热。
少年就这样坐在一团暖黄色的光线里,被子滑落下去,露出印着咬痕的白皙肩膀。眼睫低垂,尾端向上翘出柔软的弧度,浅色的瞳仁有些滞涩,眼眶带着点困倦的红,但还是点着脑袋要陪他一起吃饭。
是很罕见的乖巧的可爱。
卫京檀捧着容钰脸颊,在他软红的嘴唇上亲了又亲,直到容钰皱起眉心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他才勾着嘴角给容钰穿上衣服。
卫京檀到外间洗漱完毕,拿着一张温热的帕子给容钰擦脸擦手,又仔细系好他衣襟的带子,这才唤来外间等候的下人,把饭食一一端上桌子。
容钰并不饿,吃了两口卫京檀喂到嘴边的蛋羹,又吃了一只虾饺,就摇头不肯再进了。
剩下的一笼包子,一碟虾饺,半碗蛋羹还有两碗粥,全部被卫京檀一扫而空。
容钰伸手去摸卫京檀的肚子。
卫京檀直接捉着他的手塞进衣服里让他摸,“没撑坏。”
摸了一把紧实的腹肌,容钰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我是怕你长胖,我不喜欢胖的。”
卫京檀:“……”
用过早饭,卫京檀骑马去上朝了。容钰看了眼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