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躺在榻上昏昏欲睡,墨书给他脚底塞了个汤婆子。纵然容钰感觉不到脚冷,但他体温比常人要低许多,墨书一直小心着伺候。
“哎,听说今日淮南王要进京祝寿。”
“什么淮南王?我怎么没听过。”
“这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淮南那边不太平,闹了好几波起义,此人横空出世,把那些乱党通通收拾了,然后向皇上投了诚,皇上就封他做淮南王。”
“这么厉害?那一定是员猛将。”
“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我猜一定是个身高八尺,须髯虬结的壮汉。”
……
外面的声响断断续续传进马车里,墨书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忽地眼风一扫,发现容钰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睁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
“哥儿,是不是吵到你了?”墨书把窗子的布帘拉上,彻底遮住外面光线。
容钰把手炉递给他,嗓音微哑,“换点炭。”
墨书接过来摸了摸,还热的,但他还是换了新的炭火,又能在上面套一层兔毛罩子,叮嘱道:“哥儿别烫着手。”
容钰闭目不语,把烫呼呼的手炉往怀里揣了揣,好像很冷似的。墨书于是又给他盖上一张毛毯。
马车龟速行驶,半个时辰的路走了一个半时辰才抵达宫门口。进宫的官眷非常多,又排了许久的队才进去。
进了宫便不许坐马车了,只能步行。墨书刚准备推着容钰走,旁边便有宫人上前,躬身对容钰道:“容三公子,太子殿下吩咐了,您行动不便,特地派奴才来接您。”
容钰看了眼宫人身后的小轿,“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容钰其实很一直很困惑,太子到底为什么对他另眼相待。
若说是为了天子印,那太子实在不必亲自接近他,毕竟柳云柔就在他院子里,况且她待了这么久仍然一无所获,太子也该死心了。
那要说为了别的,容钰实在想不通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太子。
容钰摸不着头绪,但这不妨碍他接受太子的好意,有轿子坐他当然不愿意吹冷风。
皇帝在集英殿宴请百官,接受祝贺。
外邦使臣和本朝官员依次为皇帝献上贺礼。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容钰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困了。
就在仪式结束,众人准备落座之时,门口宣读拜帖的太监高声喊道,“淮南王到”
一瞬间,全部声音都安静下来,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大殿门口。
“哒、哒、哒。”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身影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身姿笔挺修长,穿一身浓墨般的玄色衣袍,暗青色腰带系在劲瘦腰间,长发用黑色布条束成利落的马尾。
狰狞的狼首面具遮盖住他的容貌,只露出一双狭长晦暗的双眸,宛如深不可测的渊潭,神秘而幽冷。
男人一步步朝着皇帝走去,周身萦绕着凛冽的杀气,那是在尸山血海中浸染出来的,令人心生畏惧下意识后退,又忍不住将视线黏在他身上,窥探面具底下的真容。
容钰的位子就在靠门边的那排,眼瞧着淮南王从他跟前经过,目不斜视,一步也没有停顿,就仿佛他和这满大殿的人一样,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容钰垂了垂眼,面无表情地握紧手中的酒杯。
淮南王不疾不徐地走到皇帝面前,单膝跪地,递上一个盒子,冷沉的嗓音打破大殿的寂静,“臣魏京檀给皇上祝寿,特献此礼,祝皇上福寿天齐,愿大周国泰民安。”
宴席的另一侧,容玥死死盯着殿中的男子,在听见男子的名讳时,指甲狠狠掐进掌心之中,眼中闪动着畏惧和恨意。
太监接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