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黛瓦的房屋粗略一数, 几乎有几百多栋, 密密匝匝围聚在一起,但?都错落不一,前?面一排的屋顶基本都和后面一排的屋子地面等高?。
飞檐翘角, 墙面点?缀青石花格窗, 村前?的河水里怪石嶙峋, 从石缝里窜下的飞瀑搅动着河面咚咚当当。
山谷中, 用最原始的竹笕供水, 河边最常见的就是穿着蓝靛褂衣的妇女在洗衣淘米。
住民们服饰繁复, 男人大?多戴着红盘头巾,偶尔会在布料中插一两根羽毛,而女人则会戴缀有银饰的头帽, 穿一袭厚重的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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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间裙摆晃荡, 似阳春三月的柳絮, 随风飘散,无论年龄大?与否, 穿起来?都格外温婉,尤其在河边经?过时, 会留下一片片仙气飘飘的倩影。
如果忽略这里到处都非常落后的设施外, 也能算作一个世外桃源。
此时一大?清早,在半山腰上, 就传开了一阵阵搓麻将声,一块块小东西碰撞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又刺耳又巨大?,在这个点?响起,未免太扰人清静。
很快,有个纤弱的身影从石阶上一步步艰难走上来?,白着脸蛋走到背对屋门的麻将桌前?,提起嗓音叫道:“表叔。”
他?语气听起来?有些为难,但?嗓音十分好听,带着一种独属于青年的清冷,偏偏还有点?不易察觉的软糯,杂糅在一起半点?不叫人发腻。
本来?面无表情的村民,都捏着麻将朝他?看去了一眼,片刻就将目光收回了,可惜重新打牌的注意力?显然没有再?像刚才那样集中。
青年有一张精致到毋庸置疑的脸,眼尾细长?,脸蛋柔白,一双眼睛藏着烟雾似的仿佛常年含有水汽,让人看他?一眼,就觉得很娇憨,很可怜。
也确实可怜。
青年右脚没有穿鞋,小巧的足尖一圈圈绑着绷带,膝盖一直弯曲,避免掌心碰到地面,他?这样的状态,必须撑着拐杖才能行走。
穿着工字背心的老头吸了口嘴里的旱烟,微微偏过一点?下巴,问道:“怎么?了……嗳嗳嗳,碰!小吟,表叔正忙着呢,有事?待会说。”
宋吟看他?将两块麻将掰倒,忙碌得没空看自己,轻皱起眉,又抬高?几分声音说:“我刚去河边散步,不小心勾到一片草丛,妈妈给我留的腰坠掉河里去了。”
“表叔,你先别打了,帮我把配饰拿回来?再?打,再?晚点?,我怕被河水冲走了。”
表叔闻言,低头朝宋吟玉白的脚踝望去一眼。
那略带浑浊的眼中有几分谴责,不过,他?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里搓着一个麻将,“你说你,脚都不小心扭伤了,不安生在家里养伤,还跑到外面去散步……”
“咚!”
是拐杖碰到地面的声音,宋吟还没有听老头说完话,已经?抿唇转过身,朝刚才上来?的那条石阶上下来?了。
似乎是知道表叔不可能放下对他?有利的牌局,去帮自己捡腰坠,所以干脆不再?浪费时间。
他?又气又急,没看到婆娑的树影中,有人跟了上来?。
宋吟撑着拐杖下到平地,刚要朝河那边走,不知从哪突然出?现的身影令他?眼前?一黑,他?被吓一跳,眼睛猛然睁圆,幸亏抓紧拐杖才没有摔倒。
定?睛一看,眼前?的人身形宽阔,只穿了一件简洁到没有任何优点?的双排扣短袖,眉型如刀,眼睛深黑幽邃,鼻梁似是后面高?耸的山。
模样是俊美的,美中不足的是,男人眼神很呆,透着一股傻气。
宋吟认出?来?这是村里有名的傻子秦昭,表叔说他?不是瑶寨土生土长?的人,前?两年才被他?家里人驱赶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