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推算的不错, 如果客人没有被迷倒在三楼楼梯的话, 这个?时辰确实已经?到房里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贵客刚踏上三楼的地板,一个?黑影闪到他身?后捂住了他的鼻子, 他手脚扑腾两下便软倒在地。

老鸨为了客人不被打扰, 把二楼到三楼的地段都设成了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 可怜的贵客花了钱,连新人的一面都没见着,躺在冰凉地板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

应相思?坐在桌边,脸色微微阴沉地看着远处的床榻。

他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袍,长长的袖子垂落在了地上,眼?睛的颜色偏褐色,一张阴柔的脸也是偏西域那边的长相,一点细细的花钿点在眉间。

看样子老鸨将他精心打扮过。

不仅如此,连整间房间都放满了最金贵的配置,可以?看出来老鸨有多?重视他,就等着他今年给?醉花楼创下新高峰。

皇城的官员大多?没有在百姓面前?露过面,应相思?也是一样,他在城外没有牵挂,基本没有出过城,所?以?没有百姓认识他。

于胶怜把他塞到醉花楼后,老鸨笑嘻嘻就签了卖身?契。

没人能想到这个?被签到醉花楼的新人会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右相。

就连应相思?自己也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于胶怜啊于胶怜,你到底还要?做出什么荒唐事?

应相思?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椅子上,眼?皮懒懒垂着,他抬手拿起一杯茶,刚要?抬到唇边,前?面的木制大门被打开,一道黑影训练有素闪进来,扑通单膝跪地:“右相,属下已经?把人迷倒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内都醒不过来,右相放心。”

应相思?喉咙里发出一声嗯,他饮了两口茶,意味不明笑了两声:“我?给?你的东西我?当?然放心,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东西竟要?用在这种事上。”

他盯着杯里轻轻晃动的茶水,轻喃:“今天?是第一次,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次。”

难怪说有恩难还,他欠了先皇的恩,所?以?要?替人照顾一辈子的巨婴。

于胶怜一时兴起让他干什么,他必须要?顺从。

应相思?想到自己最初听到于胶怜命令时的傻样,懒洋洋又笑了一声,笑自己蠢,跪在地上的黑影肩膀微颤,愤慨道:“右相您对于胶怜那么好,他竟然把你扔到这里来,真是个?孽障!”

他是应相思?手底下的人,遵从的主子只?有应相思?一个?,他不怕皇帝,也敢直接叫皇帝的名讳。

这一年皇帝对应相思?都做了哪些?事,他一件件都看在眼?里,他为应相思?感到不值。

“我?对他好?”应相思?昨夜还在处理政务,今天?就被撵到了醉花楼,缺觉的情况下让他的声音低低的,“不,我?对的是先皇好,我?在还恩,只?不过对象正好是于胶怜。”

属下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咬了咬牙:“先皇生了个?孽……”

还没说完,窗户传来一声石子撞击木板的声音,脆生生的。

属下的骂声被打断,他惊异回过头?去看窗户那边,正好看到第二颗小石子砸到窗户上,属下愣了愣,赶忙睁着眼?去看应相思?:“右相,楼下有人!”

应相思?眼?里的懒散逐渐消失,换上了寒意,他没有回答属下的话,起身?来到窗户旁边,将自己的身?形掩在墙后低眸向下看过去。

醉花楼附近靠着一条很窄的小巷子,以?前?经?常会有人偷偷跑来巷子里偷看楼上的小倌,后来老鸨发现了,就叫人在巷口堵了一面草垛,这之后就没有人再跑来这巷子里偷看了,因为他们进不来,也爬不了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