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本就在失控的边缘,小徒弟的一番话踩了?雷区,她当即上去抓住了?小徒弟的头发,一双尖利的指甲挠了?上去。

一声惊叫以后,义庄乱了?套,小徒弟被抓得吱哇乱吼,脸上被挠出了?好几?道,鲜红地延伸至耳迹,杨夫人的堂弟上去拦,被杨夫人一手扒拉着推开。

义庄里面的其他徒弟纷纷赶出来拦架,他们用胳膊去挡,却被杨夫人一手一个抓得衣服都散了?,像是来了?一出出洋相大会。

全程兰濯池只是在一边看,他不上去拦,也不开口?说?话,就站着看他们打打闹闹。

小徒弟为一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眉眼?出血,脖子通红,被抓得一声干呕,吐出了?软烂的一点白?馍馍碎渣,接着就是吃痛地大喊“我错了?”。

杨夫人怒急上头,没有?因为他道歉就心软,还?在对着他那张脸抓挠。

耳边全是风声,忽然传进了?一声叫:“杨夫人。”

杨夫人本来不想理,现在谁也阻止不了?她为自家相公伸冤,可那声音太特殊,特殊到几?乎让她的手一下停止了?暴行,迟疑怯生地转过了?头。

印象中只见过一次的皇帝出现在面前,没有?穿黄袍。

杨夫人喃喃:“皇……”

“杨夫人,”宋吟没让杨夫人叫全,“我是为了?杨侍郎的事来的,想必您也是,我们不如进去坐下来好好说?。”

杨夫人嗓音含混:“好,好,进去说?。”

义庄的闹剧结束,杨夫人和她的堂弟被宋吟带着一起进了?义庄,在一张桌子四周坐下,小徒弟给他们添了?茶倒了?热水,又呲牙咧嘴地到一边站着去了?。

兰濯池也站在一边,没坐,他看着真来了?的于胶怜,又看于胶怜还?把他小叔子带上了?,眉间皱紧。

杨夫人见宋吟来了?之后平静了?不少。

皇上来了?,说?明自家相公是被关注的,这让她又喜又悲,她抽抽搭搭地用手帕擦着眼?泪,哭声停不下来。

宋吟让她哭了?一会发泄情绪,开口?道:“杨侍郎为我排忧解难过好几?回,算起来,是我的恩师之一,他死了?我很难过,听他尸体不见了?,我和杨夫人一样?恼火,如果是有?人故意偷的,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停了?停,话锋一转:“不过杨夫人,有?些事我要先提前问一问,杨侍郎回家的那一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他有?没有?给你们捎过书信,说?在宫里遇到了?怪事。”

杨夫人捏着手帕的手停了?下来,她放空地回想:“异常……没什?么异常,他那身体是老毛病,大夫劝他好几?回好好歇着了?,那天他病又复发,这才要回家。没见他有?什?么异常,他回家一整天,都没出去见过别人。”

杨侍郎死的时候也没异象,眉目安详,穿着一身麒麟袍,连眼?都没睁,是正常死的。

说?着,杨夫人又哭诉起来,她扒着桌子,看着过分年?轻的小皇帝:“皇上,您一定要替我家相公做主,这义庄处处是古怪,都说?没碰过尸体,可尸体怎么会无端消失?听说?现在有?些义庄会偷卖尸体,我担心是他们把我相公卖了?。”

宋吟观察杨夫人,杨夫人已经为杨侍郎的事奔波操劳了?数日?,白?发见长,她现在只想要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一定得是足够有?分量的人给他的。

他是皇上,杨侍郎尊奉的主子,这个分量足够重,宋吟轻轻拍了?拍杨夫人的背,语气安抚:“夫人,您别急,义庄开了?好几?年?,没出过这种事,你不信任他们,就信任我,您今天也累了?,先回家,我一有?消息就叫人知会你,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杨夫人犹豫:“可……”